深夜,御书房。
白云司藏着不耐烦,配合安抚定川王。
“王爷,你入京舟车劳顿,还是先歇息吧。”
一双盈盈秋水又冷清惑人的眼眸看过来,定川王骨头都酥了。
“好好。”
他本想再陪眼前强装坚强的冷清美人片刻,但瞅见其眼角流露一丝疲乏,便心疼地改了口,“云司,你也要好好休息。”
有些厌烦定川王磨磨唧唧,白云司不好发作,长眸微眯,僵硬一笑,“多谢王爷关心。”
定川王全当他还在硬撑,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着白云司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色锦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素色绸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清雅温润的气息,极薄的嘴唇淡而透明,恍然寒月上仙,高不可攀。
他一时看得入神,竟忘了抬脚离开。
这厢白云司忍耐也到了极限,正思索一不做二不休谋杀定川王后,其旧部叛乱的几率。
“陛下,抓住一个来历不明的刺客。”
突然,殿外传来通报声。
从某种意义上阻止了一桩惨剧的发生。
完全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的定川王见白云司皱眉走了出去,也忙不迭跟了上去。
“放开!”
冥厺被封了经脉,面对侍卫的压解毫无招架之力,他冷着一张脸。
身着一袭夜行衣,站得如松般笔直,仿佛他不是受困此刻,而是一位倨傲侠客。
旁人不认识他,白云司可对冥厺不陌生。
刑天盟在太后施难雀隐楼时,白云司早把这个杀手组织内部人员调查得清清楚楚。
不言而喻,冥厺出现在皇宫,不是为瑶光公主而来就是为了天政帝。
白云司眸光冷如寒潭,寂静森然,他迈步走过去,纡尊降贵道:“想活命就说明目的。”
他白色身影背对殿门,为的就是遮挡定川王探究的视线,维持自己的人设。
冥厺不知道眼前的狼子野心的东西的心思,但瞟见定川王,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他故意试探道:“我来看我家主子不行吗!你对瑶光公主是何居心,竟然软禁我家小主子!”
冥厺一副看禽兽的表情,让不远处的定川王生出狐疑,他听不清这刺客念叨什么,但隐隐听见瑶光公主四个字,神色阴沉几分。
他接到的密函可说了,此前慕长欢强迫白云司入公主府,供她取乐。
“云司,怎么回事?需要本王帮忙吗?”
定川王紧了紧嘴角,绷起肃然的线条,走上前为瘦削的白云司披上兔绒披风,并且关切询问。
忽然被柔软暖和的绒毛环绕,白云司一愣,片刻后才像恢复正常道,“不,我自己能解决。”
冥厺要是落在拷问经验老道的定川王手上,不出三日,便必定横着进,竖着出!
况且,自己经不起考究的洗脑也会更加站不住脚。
想到这儿,白云司脸上好看极了,变幻莫测。
这边定川王虽钟情白云司,但也不是傻子,自然瞧出古怪。
白云司抵触他了解情况的态度本身就很可疑。
“本王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做点什么怪可惜的,你说是吧,云司?”
定川王幽幽说道,语气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情绪。
白云司心底一紧,暗自蹙起眉头,狠狠剜了眼悠然自得的冥厺。
后者挑衅一笑,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气势不能输。
白云司又不咸不淡看了冥厺一眼,活像看一个笑话。
而身居高位,难免多疑的定川王则在等待一个回答。
他眸底情绪轮转,手指尖不禁深深掐劲装衣袖。
半响。
“王爷想做什么便做吧。”
可能碍于旁人在场,白云司没有使用两人独处时谦卑的自称。
他回头微微一笑,如春风化雨,儒雅恬淡又不失贵气,独独没了定川王想找的心虚。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定川王不解,却又松了一口气。
没人喜欢欺骗,特别是被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儿欺骗。
白云司趁定川王分神,掩耳不及迅雷地点住冥厺哑穴。
这小王八羔子!
冥厺眼睛瞪得大如铜铃,气恼得能喷出火来,嘴却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白云司吩咐太监将自己送入天牢。
“再有要紧的事也比不过身体重要,”白云司剔透墨色的眼眸流光溢彩煞是好看,他似乎埋怨地关心道:“王爷还是先下去睡一觉,这刺客一时半会又死不了。”
刀子嘴豆腐心的心上人谁能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