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琪~玉琪~”
还没打开门,便听到已然烧糊涂的慕元凛在睡梦中挣扎着喊着李玉琪的名字。
难道,这个李玉琪就对他如此重要,比父母兄弟还要重要?
隔着纱布,慕长欢站在外侧,里面的医女为慕元凛施针,让他清醒过来。
“慕长欢,你是来看本殿笑话的么?看看本殿到底是如何罪有应得?”
声音透着虚弱,可他的话却让慕长欢感觉难受。
慕元凛的第一句话就让慕长欢一点都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也许她就不该来。
“李玉琪每日写一封血书给本宫,祈求本宫放过他的家人,他愿意领受千刀万剐之刑,可本宫懒得见他,倒是你本宫很像瞧一瞧,听听你这谋逆之人还与什么话想要说。”
慕长欢也是个嘴硬之人。
虽然心里好奇,但她绝对不会让慕元凛看出来分毫。
慕元凛虚弱地吼着,“你想要本殿的求你,你休想!”
“李玉琪他快死了,但他说他有秘密要与本宫说,以此来换他一家的性命,本宫想着既然这个秘密如此重要,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慕长欢冷笑着,“你为了他起兵造反,弑父杀君,可他为了保住全家活命,要出卖你了。”
听到这话,纱帐之后安静许久,等了片刻,慕元凛却是忽然坐了起来。
他如今还没有起起疱疹,只是浑身一片片发红疼痛,症状与天政帝初期时一样。
此刻他虽然用了药,可还是浑身疼痛难忍,这样坐起来,会牵扯的更多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着。
等了良久,慕元凛忽然问了一句,“今日你穿了什么衣裳?”
慕长欢低头看了看自己,坦然说道:“紫色长裙,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银线秀出怒放的梅花,是皇兄你最喜欢的花。”
听到这话,慕元凛忽然笑了声,“本殿不喜欢梅花,喜欢梅花的是母嫔最为心爱之花。”
慕长欢没有吭声,她倒是不记得,只是偶尔听到李贤英在父皇身边时提起过:“京都梅花开了,要给大皇子送去一枝,以慰相思。”
慕长欢将这话与慕元凛一说,本是一件父子融洽的事儿,谁想到慕元凛听到以后,勃然大怒。
“以慰相思?哈哈,那不过是本殿的催命符,想必到今日父皇还没有醒吧,否则他一定会告诉你那梅花便是他对本殿的诛心之令!”
当日在养心殿慕元凛并未说过的话,此刻倒是袒露了几分真心。
“诛心?”
慕元凛冷笑着说道:“父皇疼爱你,是因为你是他心爱女人所生的头胎女儿,如珍如宝,而我呢?就是个错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梅园一会,成了他与皇后的心结,而我就是那个让他心爱之人痛苦的症结,他恨我,恨我的出生,恨我的存在,所以他用尽心机的打压我,折磨我!”
这梅花原是有慕长欢不知道的过往。
当年皇贵嫔便是与天政帝在梅园初识,天政帝酒后糊涂与她有了收尾,不得不将她收入府中,当年的皇贵嫔出身不高,不过是岭南小将官的女儿,是以她入中宫不过是个末等七品的宝林,还是因为她已有身孕,不得不给个名分。
当时天政帝刚刚与母后议定了婚事,听说此事后,母后倒是大度,只不过这件事情永远是帝后心中的一根刺。
而皇贵嫔的父亲屡立战功,还有陛下提携,很快升成了岭南都统,到了天政帝也不得不重视的高位,天政帝为了安抚,不得不提升皇贵嫔的位置,从七品升到一品。
而慕元凛越是优秀,越是让母后在意。最终天政帝心疼皇后,则是将年幼大皇子送到岭南,让他们母子分离多年。
“生在皇家,这事儿本殿认了,可把我送走就够了,可是皇后为什么还要毒害母嫔,让她年纪轻轻就缠绵病榻,最终丢了性命,我本想要这辈子留在岭南也就够了,可是知道母妃被害,贱人嚣张,把持朝政,夜不能寐!”
慕元凛竟然将皇贵嫔的死赖在了皇后与她的身上?
听着他如此疯狂的话,慕长欢的脸色微寒,“慕元凛这是谁告诉你的?”
慕元凛不吭声,紧咬下唇说出了另一个故事,关于他的爱恨情仇。
梅花,它是天政帝与皇贵嫔的开始,确实慕元凛与他心爱之人的终结。
天政帝每年都要送一树梅花给慕元凛,在旁人看来这是天政帝对他的疼爱,但在慕元凛眼中,这就是一种示威。
当年,慕元凛有了喜欢的人,本该是门当户对,然而当他向天政帝提起这门婚事的时候,天政帝勃然大怒,没几日,那户人家给他另寻一门婚事,爱人不甘心,在成婚之前跳湖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