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男子对女子容貌的赞赏总让女子不知所措,麦齐雅并不例外,歪着细长颈看隆那都,只得一个侧颜,她还是高兴呢,反问而道。
“不敢说谎。”隆那都知道麦齐雅没有真的不相信,只是想再确认而已,他更是如实相说,但却始终没有转头面向她。
“我有些渴了,去取些热水来。”面对隆那都这样“敷衍”的回语以及“无视”,麦齐雅整好的心境都碎成了渣渣,不起意地塌陷了窄肩,走到旁处的案桌,见得茶水,忽而对随从在侧听候吩咐的女奴道。
“可公主,这里还有呢。”女奴实在得不能再实在,瞧了瞧案桌上大量的水,要是不要了,岂不可惜,于是小声道。
“这儿的凉了,我要热水,去取吧。”麦齐雅真是有些忍俊不禁,罢了又觉得多了许多烦躁,摆手道,“快去吧,多备些,师父还在这里呢。”
“是。”女奴这才端拿水罐走去罢。
几乎是在女奴踏出帐门那一刻,麦齐雅同时扭过身来相对面无表情的隆那都,帐内唯剩他们二人,也不知为何,竟然无言可说。
“之前适才的女奴说这衣裳若是不合身可让衣奴改修,我却道无法更改……”两相沉默了一时半久,连空气都觉得压抑,麦齐雅方是卸下肩上看不见的包袱,道,“人人都说这嫁衣可改,师父又如何觉着呢?”
“衣裳不合身都能改,公主若真觉现在这一身不太合适,即刻召回衣奴便是了。”隆那都听着麦齐雅的话是怎么听也觉得话里有话,并非单单的表面意,可他又嫌猜测太过疲累,倒不如想得简单些,故而只取了表层意的他如此道,罢了却在呐喊后悔,因为周遭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就要波及至他了……
“师父说得不差,衣裳不合,改就是了,可是人呢?还能改吗?故是我说这衣裳到底是难以改动。”麦齐雅心中憋着一口气,难以发出,爆发出来怕伤及无辜,甚至会反噬自己;就此吞咽,难过的又是自己,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当真是痛苦!她尽量平和了自己的心态,对着隆那都婉婉而笑,道,我这样说,师父可是明白了?
“公主……”隆那都要是连这么敞开肚皮说出的话都不能理解,那他的智商该是负的了,然而他能如何去说呢,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忧还是喜,一如当日得知此桩婚事之际。
“真正合身的嫁衣是穿给悦己之人的,可我并不觉得肃野烈是那个人。”隆那都陷入自我的默然,麦齐雅却是像沉沦在了自我言述中,罢了正视着眼前威武的男子,窥探他的眼睛,对他一字一句诚诚恳恳道来,“于我,那人早就出现了。”
“!”隆那都无法从麦齐雅的凝视中走出,然而她的话宛如是一朵筋斗云,让他凭借于此而直冲九霄,飘飘然大抵这样;但是理智却又将他打下十八层地狱,难以翻身……
唇瓣几经动辄,欲说又止,往复循环,最终还是低下了脖颈,沉下了头,无措无力道,“公主,我该走了,孤男寡女,对公主不好的。”
麦齐雅眼中闪翼的光辉随着隆那都的这句话而渐渐被暗黑淹没,最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无一星半点的光感,因为期待而上扬的唇角也一点点恢复平常,秀眉悄然地拧在了一起,那失落掺杂着无尽的失望尽然写在了她的愁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