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错,终而步步生错,已是无力回挽,只看天命矣。”妇人一句接一句,所道皆属局外人的无奈之叹,罢了便自个挪动着瘦骨如柴的身子如先而一般卧躺毕,仓皇动怒的颜面亦是恢复如常,长清平淡矣。
可她这些怅叹于顾琳琅便是又成了心中的大不解,她几近是跳站而起,威势四溢,但那忍不住颤抖的身子还是在告示她的心怯,她木讷上前几步呵问道,“你、说这些是何意?何谓错了?说清楚!”
“你来此不就是想解惑矣?你若如此待我,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做那解惑人,要知好好睡一觉是不赖的。”妇人丝毫不受其影响,淡定自若地着手提了提被褥道,那声线低低的,又如太监一般。
这便是明摆着的威胁,素是心高气傲的顾琳琅怎会甘愿受其摆布,她嗔目相对,欲要好生地滔滔不绝一番,不料如植物人的妇人先她一步道,“我说话从不爱有不识趣者打断,你若想解惑,最好还是乖乖闭嘴!否然你便是丢了我这命,也得不到想知之事!”
斩钉截铁的话每一字都掷地有声,与那在床榻上不见光日过活的人形不相吻合,倒是更像位及上阶,是受诸人尊仰者所道的。
顾琳琅颤了一颤,想是对其所言坚信不疑,只是几乎忘去了面前的人还有这一面,一时候有些出神,启唇欲语,不过似是想及了妇人适才之话,她又合上了唇瓣。
妇人平复了一许心迹,摊平了两只瘦得不成样的手来,罢了长长叹一口气,似是在回忆道,“我所知也不多,不过定是比你多着。彼时,我尚是大巫祝,而辖下的巫祝已去,我不如你这般计于心计,即刻上呈国都巫祝府,望其速速派遣或是调度一人而来。”
“不出多久,果是有人来矣。此人便是风轻羽,我见着时甚是安慰,可未想其竟携有一出世未久的婴童,彼时我颇是不解地问之,她道是其女矣。我一听,乍是大惊,心中想着国都巫祝府怎会派遣此等人?或者说这等人怎可留于我巫祝族?早该是处以极刑的。”
说及于此,妇人颇有一些恍如隔世地蹉跎之感,她复叹道,“然,我却同而受到国都巫祝府的绝密之命――即是任命风轻羽为辖下巫祝,不得追究余事,且……”
顿了一口,仿佛妇人还能感受着当年的惊愕,喉咙重重地一哽,道,“且其可两世世袭,若是其后不可,方上呈国都府,于此前皆做无视。”
“世袭!这怎么可能!我巫祝族从未有此规制!这、这不是胡乱矣!”顾琳琅已听得面容染血,胸口已有喷薄而出感,几度都要打断,皆是被她忍耐而矣,如今她终是不可相信地叹驳着。
妇人轻而笑之,也不知是在笑什么,似能感受到顾琳琅的一身气焰与难以置信的惊讶,她只偏头道,“你可没听岔,便是那世袭,两世矣,恰是她风轻羽与其女。当时我与你一般,很是不愿信,特意考究了密命的真假,终而是真的,我便只赶着任命风轻羽为巫祝。”
至此,顾琳琅除了惊讶便别无他念,心中已被惊诧塞满,倒是妇人倏然地一笑,也不知是自顾自地追忆,还是在继而为顾琳琅解惑,她道,“后而,风轻羽任命为巫祝,我才觉察得其之力非是寻常巫祝可比的,堪是比得国都巫祝府里的那位了。”
“也是因着这般,她几月地便赢得了辖下之村的信任与尊崇,甚而连这城中贵族对其也是一派尊重,犹是那奉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