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琳琅的眉目已经皱如一个死结,她张着微微因为愕然而颤抖地唇瓣道,“可其女风梨花如何做解?便是无一人拿此质问于她?”
“呵,一个女娃罢了,若是其女,那顶多不过是名份上难堪些,族外怕是无人会去问她为何还可做巫祝。”
“况而据我所知,风梨花一直是以义女在她膝下过活的,巫祝育有一女,看起来是不合规制,但适而无岔可指。且是看那风梨花,倒是有巫祝资质,这辖下村人需要的只是一个有巫祝之力的人罢了,而城中贵族何人能干涉巫祝族?这般来看,又有何人能作妖?”妇人似是累了一些,她往下躺了些,闭眼轻声冷笑道着。
“故而,这般思来,你可是步步错矣……送风轻羽赴黄泉,违背密命倒不说,毕竟现而巫祝府已换大巫祝,可这般一来便使得此处少了一人,此乃一错也。”
“本可免去,可你却又放了风梨花,斩草却不除根,祸患无穷矣;又是去换择了人来,此乃二错。”
“本可再免,可你却上而呈报国都巫祝府,如此一来不是直白暴露了这许多?”
妇人悉数道来,仿觉断气一般躺于床榻上,分不清光明与黑暗的眼睛竟轻轻合上。
一抹身形罩去,使妇人处愈发黑暗,是顾琳琅已立在床榻边沿前,她压低着声腔问,“为何今日才愿告知我?”
妇人并未睁眼,她只轻轻地勾起唇角,多有讥讽之意道,“你忘去国都巫祝府的绝密之命,除发出者与受者,余人一概不得知、不可知,那密命也早尽成一堆灰烬。何况你便是也能探觉当年于风轻羽定是有事,可大巫祝是有意庇护,否然以风轻羽之力,断不会至此。既如此,大巫祝自择得尽力地密而行事,故我想不仅是密命,连这辖下之地也尽然地被遮掩着,怕已染上了层层烟尘。”
话落,屋室中便无人在语,是死一般的寂静,那由得顾琳琅掌起的灯火摇曳,细碎不可见的尘灰颗粒在空中漂浮不知归处。
“哈哈哈―”如此不知已有甚久,屋中豁然传出顾琳琅爽朗的笑音,她掀袖俯视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妇人道,“不论如何,她风轻羽已不复存活,我又惧何!”
“风乃是巫祝族尊姓。”妇人清浅笑语,却显得很是苍白无力,她吸气续道,“顾氏琳琅者,所历皆天命。风轻羽若非愿任你宰割,凭你如何动她?她占你大巫祝风光这些年岁,你收她之命,倒是两清,只不过天命归宿到底指于何,我们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