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刘氏毕竟还在,老贺氏畏惧刘氏,还不敢太放肆,待刘氏一走,老贺氏便无拘无束起来,在家里将余根生当牛马使唤。
好在刘氏有先见之明,还健在时就将余根生的婚事说定了,还叫余根生拜了余谷生的爹做师父,跟着他一家学打猎,好有一技之长傍身。在刘氏去世前,还将族亲几个比较亲厚的喊了来,留了一封休书在族里,以震慑老贺氏。
这样一番筹谋下来,虽老余头这个当爹的不靠谱娘也跟个仇人似的,但余根生好歹健康长大了。加上有个好师父,教了他一身过硬的本事,教导他为人处世的道理。
可余谷生的爹在余谷生七八岁时,一次在山里打猎也不小心遇到猛兽早早地去了。
余根生自此失去这个如亲生父亲一般的师父的庇护,老贺氏便开始了用“孝道”二字无穷尽的对余根生进行压迫。
后来余根生成了亲,罗氏家底厚,为人聪慧又能干,老贺氏不是罗氏的对手。加上余根生自成亲后,便不再像以前一样任打任骂了,与罗氏总是站在一条线上,老贺氏更是拿他俩没办法。
在余根生看来,与罗氏成亲的那几年,就是他一生里最轻快最幸福的时候。
可惜,罗氏也早早的离他而去了。
余鱼听完这些旧事,对余根生的命格感到同情。
也一下就理解了为什么余根生在听见说罗氏是被余树生还的难产的,会失控成那样。
众人吃过饭散去后,一场酝酿许久的大雨,终于来了。
这场暴雨果真也就如余鱼所料,又连下了六日。
这雨这样大,那些被抽丁的家庭,都十分担忧,好些人上门来问余根生东江大坝是个什么光景,他们家人大约何时能回来之类。
余根生都回来了,哪里能知道东江大坝的事情?但他走时,大坝确实快要修好了。
听余根生这么说,好些人都放了心,不过好些人还是担忧,后悔当时没有去借钱免了服役。
虽余根生说那大坝修了大半了,但在余鱼看来,那都是十分不牢靠的,她也有些担心大坝再崩,到时候不说余根生花钱还免不免得了服役,就说这大坝崩塌,周遭得毁多少田地村庄啊?
余家村是不会受到水灾,但都是一个县的,别的地方都受难的话,只怕余家村也没法独善其身。
流民、疫情、税赋等等,随便一件,都能叫自己这个小家安稳日子远去。
于是余鱼在暴雨的那几夜都差遣小白悄悄在东江大坝守着。
在暴雨结束的前夜,那修到一半的大坝果然还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洪流,再次被冲毁了。
好些人当时正被差役驱使着冒雨半夜去补救那溃坏的大坝。
那大坝被激流冲得不仅将修好的部分冲毁了,还裂开了一条更大的缝。于是乎,正站在那裂缝边上的人,便有好些跟着大坝裂开的石头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