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一脸委屈,噘着嘴,“那我又不知道,我看我爹是这么做的,我又不懂那些药都是什么药,干什么用的,我就知道颜色对不对,香味对不对,那不得烧出香味,我哪里知道嘛?”
果然,见余鱼这么说,白少东家便对白平说:“平叔,小鱼儿才几岁,能记得一张药方子的完整做法已经十分不易了,咱们多做几次有什么的?他们家可是没一个懂药性,都做成了,我们都是大夫,难道还能做不成吗?多试几次罢了!”
说完又转脸安慰余鱼,“小鱼儿没事儿啊,你只管按你记得的来,白小叔认真听着呢!你慢慢说,不着急,别说错就是了!”
白若千也安慰余鱼,让余鱼别急别怕,慢慢说,齐先生则一脸在回忆之前的步骤似的,眼睛根本没看这边的热闹。
这锅药,直到后半夜才真正熬出来。
看着到了几大桶的废弃药材,余鱼心中闪过一丝心痛,但想到白平白安还有白家那些下人的态度,想到这都是花的白家的银子,便又不心痛了。
白少东家也是个医痴,因为要熬出这个药,饭都没去后院与白老夫人吃,还是白老夫人叫人送了饭菜到易安院来的。
与白少东家一起吃一顿饭,余鱼才知道白家的伙食原来这么好,饭菜原来这么好吃!
原本余鱼觉得大姐的手艺如今已经十分不错了,吃过白家厨子的饭菜,余鱼才知道真正好吃的在这些大户人家的家里呢!
因为余鱼将白少东家指使得团团转,白若千训斥阿细的话不知怎的也传开了,当夜回锦绣堂时,白家还遣了好几个壮实的丫鬟来给自己打灯,送她回了锦绣堂才走,态度也是十分恭敬,叫余鱼一时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白家。
这一夜,因为与白少东家吃的那一顿饭,叫余鱼思考了好多问题。
从前因为家人的思想局限,余鱼也没有想过更多的更深远的关于未来的问题。
家里几个人,大姐二姐照管家务,自己炼药赚钱,爹爹作为保护神,保护家里每个人,哥哥努力读书,为家里的以后的日子提供希望。
余鱼没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直到与白少东家吃了这顿饭,她才发觉她错了。
她实在错得太离谱了!
不说别的,假设自家发家之后,也学会装点门面,家里也买几个下人,盖大院子,在吃穿上也讲究精细些,她到白家来也不至于叫白家的老夫人觉得她是来打秋风的。
所谓先敬罗衣后敬人,自己平素不曾注意这些,是第一错。
明知白家与自家地位不对等,却想得十分简单,简略了白家复杂的人情关系,明明没有占什么便宜,却最后到处被认为是占了便宜。
若是当时直接请白家介绍两位先生到家里去给自己上课,一个教读书写字,一个教医术,想必每月花十两,包吃住也够用了。她是一个女娃,又不用延请什么名师大儒,花不了几个钱。
对自己不熟悉的地界儿,没有打探清楚就敢踏入,这是第二错。
总之,不管千错万错,余鱼这回只打算在白家读半年的书了。
差不多半年之后,该认的药材基本也能认全了,她又不是真的想学凡俗间的医术,能让自己的本事有个出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