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良压根不知道他正被人关注了,心无外物地埋头苦作,直到天黑得视线都模糊了才放下笔,抬头一看,周遭号房内已经亮起蜡烛,他才看向自己那支蜡烛。
每个考生一个晚上只有一根蜡烛,蜡烛燃尽必须停笔,今晚定要熬夜的,这支蜡烛他不想浪费了,于是温元良借着微弱的亮光快速热了干粮,囫囵吞枣吃完后,去了一趟茅厕,确定没有问题了再点燃蜡烛,挑灯夜作。
蜡烛越烧越短,他的额头沁出了一颗颗冷汗,未免汗水低下沾湿试卷,只能不停地用袖子擦汗,这般争分夺秒,直到拉住快要燃尽了他才停笔,重重喘了几口气,先把蜡烛吹灭了,在黑暗中坐等试卷干了,再点燃蜡烛将东西仔细收好。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尤其是黑暗中,观感也比平常时候要敏锐许多,尤其是四周弥漫地驱虫药的药香,还有白天就没消停过的咳嗽声,到了夜晚直接被放大了许多倍,听得他嗓子都觉得痒了,莫名其妙地跟着轻咳了两声。
回过神来,他赶紧蹭到碳炉边上取暖,生怕着凉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估计试卷差不多干了他才再次点燃蜡烛,仔细将东西收好,再次去了一趟茅厕,回来喝了几口热水,躺下歇息,没一会儿,震天响的呼噜声从号房内传了出来。
守门的士兵真的快要给他跪下了,旁边两个号房里的考生都咳成什么样了,他是怎么做到在这种环境下睡成死猪的?
于是这一夜,守门的士兵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从巨响的呼噜声起来,到结束,再到呼噜声无规律地响起,周边两个生病的考生都快被折磨疯了,发出大的动静都没能让温元良醒过来,只能憋着一口气生生忍着。
第二天,温元良是被咳嗽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懵,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两边似乎在比赛谁咳得跟厉害一样,声浪一波一波的,也是绝了。
温元良不解地摇摇头,起来伸了个懒腰,照例生碳炉,热吃食,去一趟茅厕,回来的时候见守门的士兵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不对啊,他应该没碰什么脏东西在脸上才是。
因着不解,他也不纠结了,进了号房准备一下,又开始跟试题较真,昨天努力了一天,也不过做完三道题,最后一道题还需要做些改动,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不能松懈!不能停啊!
想到这里,他继续提笔,连晌午饭都不热了,一直写到想去如厕才开始热吃的,解决完生理问题,他又继续干活,这个晚上跟昨天差不多,仍是在高度紧张中度过,区别是左边的咳嗽声没了,可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去琢磨为什么昨晚还咳得要死要活的邻居,到了晚上怎么就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