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发当日,魏国君亲自主持祭旗仪式,虽只是简化的仪式,却也表明了对方对此次出兵的决心。
“孤在此等候诸位凯旋而归。”魏国君祭完天地,又倒了满满一碗酒,朝着众人致敬,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顺着他的呼吸流到胸襟上,却不显狼狈,反而带出几分豪迈和威仪。
镇国老将军也一抬手,道了声,“定不负君上所托。”后同样一饮而尽,随后翻身上马。
其余人也饮完便立刻上马。
白棠与卫九黎对视了片刻,突然抬手解下脖子上特制的防毒玉坠和腰间的荷包,把玉坠放到荷包之中,随后递给他,道,“我等你回来。”
“好,不会太久的。”卫九黎柔和下眉眼,抬手过去,却没有接过荷包,而是直接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你也万事小心。”
“放心吧。”白棠抬手覆上他的手,笑道。
“咳咳。”魏国君暗示性的咳嗽声暂时打断两人的黏黏糊糊。
场上的将士们也有些惊讶和好奇,没想到这对未婚夫妻感情倒还真是好。
两人抿了抿唇,对视一眼后,同时放开手。
卫九黎朝她轻轻颔首,随后收起荷包,转身上马,随着镇国老将军一声令下,军队正式出发。
践行结束,白棠没有随皇驾回宫,而是受同样来送行的钱欣怡的邀请,打算去钱府小坐一会。
不过马车在进入城门不久之后却被拦下。
拦住马车的是一个丫鬟,自称是荣世子妃身边的婢女,特来为世子妃送信的。
听到荣世子妃的名头时,白棠起初还愣怔了下,一时间没想起这号人是哪位,反而是燕如提醒了才想起,这位荣世子妃不就是她那位长伴青灯十余年的亲生母亲么。
这些日子因为忙碌倒忘记对方出现这件事了。
她接过燕如递过来的信,只是点了点头。
燕如便要打发掉那个丫鬟,不想丫鬟见她们竟然都不看信就要离开,顿时就不愿了,连忙又跑到前头拦住,说,“姑娘还请先看世子妃的信再做决定吧。”
这下连着钱欣怡都微微蹙起了眉,但也只是看了下白棠,没有说话。
燕如则已经拧起了柳眉,看着那几乎鼻孔看人,一脸不可一世的丫鬟,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
作为白棠的贴身婢女,对于她相关的一切事情她们自然都一清二楚,荣世子妃再次出现在人前的第一时间她们便已经着手查了个彻底,所以非常清楚这女人找上来的原因。
最让她们恶心的是,那女人对主子完全就只有利用之心,没有半点关心之意。
之前她们尽量不在主子面前提起那位相关的事情就是怕主子会伤心,好在前段时间主子忙碌着,又有宫里两位和宫外的卫九黎挡着,那女人根本无法接触到主子。
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的还是没防住。
但即便心里窝火得不行,恨不得立刻把这狗仗人势的丫鬟给远远丢开,但对方背后的人毕竟是主子的生母,最终一切都还是得看主子的意思。
白棠闻言,倒也没什么情绪变化,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丫鬟一眼,随后抬手直接拆开了信。
那丫鬟见她听话的看了信,下巴扬得更高了,眼底甚至带着些轻视。
虽然白棠现在潜在的许多身份都不比作为鲁国公嫡小姐低,但这些人却仿佛都忽视了这些一般。
似乎在她们眼里,白棠还是那个被家族丢弃的废女,可以随人欺辱的傻小姐而已。
不过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白棠看完,只是把信重新叠好放回信封内,随后交给燕如,淡淡对那丫鬟道,“劳烦代为转告母亲,明日白棠会登门拜访。”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便抬手示意。
燕如会意,立刻翘起嘴角,抬手关上马车的门,随后非常解气的扫了眼那面带惊愕的丫鬟一眼,道,“请让让,别挡道了。”
“这,姑娘,您如此做派,未免太不把世子妃放进眼……”那丫鬟立刻色厉内荏的喊道。
燕如也不耐烦了,立刻拿过车夫手中的马鞭,往地上吧嗒一下就是一鞭子,直甩得沙尘飞扬,朝着那丫鬟迎面扑去。
那丫鬟一惊,连忙一边捂脸一边往旁边退。
燕如龇牙冷笑的看着她,“一口一个姑娘,你算老几,你以为里边坐着的是谁?那是君上亲封的毓棠郡主,你不行跪礼便已是犯上,竟然还敢一口一个姑娘的叫,不治你的罪已经是郡主仁慈了,真是没眼色。”
说完,也不理那丫鬟微微变了的脸色,直接一鞭子甩马屁股上,驱车离开。
那丫鬟还想说什么,但嘴巴张了张,想到刚刚燕如的话,却终究没有出声了。
随后她脸色变幻不定,少顷才重重一跺脚,赶紧转身离开。
马车继续出行,车厢内,沉默了片刻,白棠突然转头看着一直一脸欲言又止的钱欣怡,道,“怎么了?是有什么想说的?”
钱欣怡表情微顿,下意识摇头,但想了想却又点点头,可眉宇间却还是带着纠结和挣扎。
白棠略一想便明白了,不由笑道,“欣怡有什么不明便问吧,无碍。”
但钱欣怡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宽心,反而更纠结了。
她是知道荣世子妃是谁,和白棠是什么关系,甚至连对方找上白棠的目的是什么都能猜出几分来。
钱家本就是皇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平时看着低调,但社交圈可不小,其中便包括不少高门望族。
更何况因为前阵子镇国将军府突然与钱家走得近,加之又传出郁三少属意钱家七小姐,两家或会结亲,致使更多的人开始登上钱家的大门。
因此来来回回之间,知道的消息便也不少,其中就包括了鲁国公家,毕竟就属这家最能闹腾。
何况因为白棠和鲁国公府的恩怨,每当白棠成为热点了,鲁国公府也会被卷入话题中心,而大多时候,众人对鲁国公府都是持嘲笑和幸灾乐祸的态度。
白棠过得越好越风光,站得越高越优秀,也就更显得鲁国公府的可笑,把好好的一个顶梁柱给砍掉丢了,更好笑的还是现在竟然还试图想要把这顶梁柱给扛回来继续镇宅。
他们难不成以为白棠是阿猫阿狗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成,众人几乎都把鲁国公府当成笑话在看。
而最近鲁国公府的不消停也更让众人看了不少热闹。
据说鲁国公府中那位已经名存实亡的荣世子妃出现了。
一开始很多人还只以为是谣言,十多年没对方消息,众人还都以为那位荣世子妃说不定早就已经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