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坞德佩克刚要上前,就被杨御成抬手拦下了。
“就把这个当成女孩之间的私密谈话吧…如果她真的要动手,就不会特意亮出武器来明晃晃地威胁了,我说的对吗?”杨御成平摊手掌,朝时月昙点了点下巴。
“你不了解我,不过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时月昙嘴角一翘,死死地盯着莉莉底娜。
“圣女大人,莉莉她已经不是…”坞德佩克压下了前冲的意图,苦着脸说道。
“没事的,佩克。”莉莉底娜打断了他,转头望向时月昙,脸上浮现出一丝平静的笑容:“这是我的罪,而且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付出代价了。”
“你的思想觉悟倒是挺高的,难怪会扎到这个破洞子里来自投罗网。”时月昙撩了撩头发:“怎么样?故地重游的感觉。你会做梦吗,你能看到回忆吗?凄艳往事浮现在眼前的感觉,你在这漫长又无谓的一生中体验过几次?”
“你父亲问过我一样的问题…我无法做梦,也不会幻想,对我来说能接触到的东西只有现实。”莉莉底娜淡然答道。
“他不是我的父亲,他只是一个让我母亲怀孕之后就擅自死去的陌生人…我有别的,并非生育,而是养育我的父母,所以别觉得你那些老套的把戏会对我有用。”时月昙沉声说道。
“我什么都不会做,取走你想要的东西吧。这就是命运的指引,而我已经额外得到太多我不该拥有的东西了。”莉莉底娜眼帘低垂。
“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仇恨。”时月昙眯起眼睛,手中月刃稳如无风的湖面:“接下来我问的话,你要一字一句,一五一十地回答我。”
莉莉底娜抬起头,两人对视一刻。
“Ehili‘zk,Aa-Li-sh,fhum…”
时月昙口中轻吟伊始,屋中有两人的瞳孔开始猛然收缩起来。
一人是莉莉底娜,另一个则是杨御成。
这是一种相当原始的语言,甚至可以追溯到天海五州的历史之前。
这就是莉莉底娜口中可以形容他们存在的古老智慧结晶,是最接近世间本源的音调。
时月昙问一句,莉莉底娜答一句。
这是一场十分平淡的审讯,唯一值得关注的只有那些众人无法理解的原始音调。
“Giilrzwe‘s…”
莉莉底娜睫毛低垂,颇感疲惫地悠悠念出了最后一个单词。
“我知道了。”时月昙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放下手中月刃:“你现在有感情了吗?还是说这一切只不过是另一场骗局?”
莉莉底娜肩膀一震,沉思一刻,缓缓抬起头望向满脸关心与焦急的坞德佩克:
“我不知道,这些本不该是我所拥有的,但上天却让我遇见了他…我无法确定在我心中盘旋的这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是什么,我现在只想要更多…这份贪婪远胜过对鲜血的渴望…”
“我解释不了它,当你遇到了一样的人,也许你就会明白了。”她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已经遇到了。”时月昙冷哼一声,语调中饱含讽刺之意。
“你快乐吗?”莉莉底娜睫毛颤抖一阵。
“呃…他把我拖进一堆麻烦里,害我不得不面对一些未曾知晓的恐惧,不过我大概也明白你说的那种感觉…”时月昙收起月刃,无奈地摊着手:“一半是快乐吧,另一半是什么我也说不清。”
“也许这就是…”莉莉底娜脸上浮现出似坚冰溶解一般的温和微笑。
“打住,我可不想跟你这个老妖怪产生什么共鸣。”时月昙叹了口气,伸手从胸口鳞甲的裂缝之中掏出一个油纸小包裹,随手丢给正在一边发愣的杨御成:“跟我来吧,懂事男孩,我带你去看点好东西。”
杨御成拆开包裹一角,拿手指戳了戳静静躺在其中的淡蓝色小干花。
这转铃草看起来卖相也不咋地啊…
杨御成挠了挠头,收起包裹,跟上了时月昙轻快的步伐。
“等等,血…”眼见时月昙转身便走,莉莉底娜愣了一下,慌忙伸手叫住她。
“啥?哦,你自己留着吧,死了几十年的人又不会在乎那一两滴血。”时月昙已经对她没了兴趣,十分无聊地摆了摆手:“你就当我是心血来潮唬你一下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