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没有任何东西,屋子被破坏得太严重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物件。”李试武神色坦荡,但实际情况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许多年未见了,杨御成也不知道这个正直磊落的大叔是不是学会了骗人。
“我得提醒你一下,既然你认识她,那也该清楚她可不是好惹的。”杨御成又十分做作地朝东边拱了拱手,接着用大拇哥指了指时月昙:“这里已经被一众豪杰包围了,只待她一声令下,我可以给你一点重新组织语言的时间。”
“呃?啊?嗯…嗯哼~”时月昙睁着眼睛愣了一下,稍微反应了一会,赶忙叉着腰挺起胸膛,演技虽然浮夸,但效果还不错。
“我说了,我们什么都没找到。”李试武的面色缓缓沉了下来,身后的一众同伴也各自寻摸着自己的武器,开始释放灵觉探查起周围的环境。
“空手而归了?”杨御成亮着不善的笑容踏前一步:“你是个重承诺的人,不会在受人委托后什么都没拿到就灰溜溜地跑回来…”
“更何况那人可是我大哥,你最敬重也是与你关系最好的人,我不觉得你是害怕其中凶险才率众撤出的…现在把你找到的东西给我,我还会顾及一下我们的往昔情谊。”
李试武面色凛然,挺直身子:“你…真的加入魔教了?”
“你觉得呢?”杨御成微笑着反问道。
“我们在里面损失了不少人手…不过正如你说的,这并不是撤退的理由。”李试武叹了口气,视线转向身后的人群:“是他。”
杨御成顺着他的面向望去,看到了一名身裹防风长袍的小矮子…不对,是个孩子。
那少年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惨白,嘴唇失色,大热天的裹着长袍却直流冷汗。尽管身子颤颤巍巍的,却依旧举着手中武器,神色坚毅。
这孩子比阿闪大不了多少…
“他不是战士,是我们在三郡碰到的孩子…他没有家人,所以我们…”李试武摇了摇头:“他在下面受伤了,那时我才醒悟,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搭上人命到底值不值得…”
“不管你怎么想,我身上现在确实没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李试武皱着眉头转过头来。
“小孩,你叫什么?”杨御成点了点头,朝着那孩子高声喊道。
“安子…李安子。”那少年稚嫩的声音略显沙哑,却饱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安子,你…”李试武肩膀一颤。
“我姓李,还有什么问题吗?”少年并未回应李试武,而是死死地盯着杨御成。
杨御成愣了一下,随即面上寒霜褪去,又露出那副不正经的玩味笑容。
“老六,帮帮忙吧?”他转向身后,一枚裹着红布的小包裹精准地落到了他的手中。
“我早就注意到了,你们也真行,那是个屁的受伤,分明就是中毒了。”赵抚兰努着嘴嘟囔道:“你们一帮大老粗也就算了,还拖着人家孩子陪你们去闯那凶险之地…若不是这小子意志坚定又有点底子,只怕早就毒火攻心遮过去了。”
杨御成伸手将小包裹都给了又是疑惑又是警戒,挂着满头问号的李安子。
“一日三次,合热水服下,记得再拿湿毛巾裹糯米擦拭腹庭拔毒…”赵抚兰悠悠念道。
“相信他,他在这方面应该是场中最专业的那个了。”杨御成耸了耸肩。
“行了,收起武器吧,这附近根本没人。”李试武朝身后众人挥了挥手,收回神念,表情复杂地望向杨御成:“你唬我?”
“你看不出来么?”杨御成一乐,李试武身后众人也纷纷露出疲惫的表情。
老大这人哪都好,就是脑子有点直…
“至于你说的魔教不魔教的…”杨御成缓步向前,伸出右手:“事实上我是被圣女大人要挟过来的,硬要说的话我也算是个人质。”
“如果你有加入的意向我倒是不介意帮你递申请书。”时月昙嘿嘿一笑。
李试武伸手与他相握,脸上浮现出了几分难以言明的苦涩:“御成,我…”
“别再把我们当成小孩了。”杨御成摇了摇头:“无论是我和雪隐都已经迈出了脚步,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我可以带着你和雪隐…我们一起,离开这些破事,找个偏僻的地方…”李试武欲言又止。
杨御成握着这只他无比熟悉的温和宽厚,满是老茧的大手,思绪也缓缓飘向了远方。
白光凝滞,众人只感觉眼前一闪,李试武倏然之间便被狠狠掼在了地上,轰出一道深坑。
他并未受到任何伤害,慌忙伸手挥退了绷紧神经正欲上前的伙伴,怔怔地望向面带微笑的杨御成,还有他那只白色晶体缓缓散去的手臂。
“时代在继续前进,有朝一日,这个世界会变成属于我们的舞台剧。”杨御成收回手向马车走去,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着:“终于爽了,这一下可是你欠我的,我这人还是挺记仇的。”
“等等,你不必背起一切,你的父亲与兄长,还有满盈城,风来州…这都是旧时代留下来的悔恨与遗憾。”李试武爬起身子,神情悲痛地喊道:“你只有一个人,斗不过上个时代残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的,这一切也不值得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