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开云响州与五州西陲桑原诸岛的无想海分为内外两片区域,内海渔产矿产丰富,还有两座顶级规模的大型灵泉。
云响州就是靠着此等得天独厚的条件成为了五州闻名的乐土,数万星霜,原本居住于此的各种遗存古兽与灵物早已被前人开拓者或赶走或杀戮殆尽。无想内海就如同云响后院的蓄水池一般,向来都是以温婉明艳的可人形象呈于书中的。
而无想外海,就是玫瑰根茎上的刺。
两者对比就宛若桃源与炼狱,不说风浪凶险异兽横行,光是那连绵无际万年不散的覆海云雾就阻断了一切船只往来通行的可能。
传闻言,外海的雾是实心的,人扑上去甚至会被顶回来…
当然,真要是那么玄乎,间宫忌和上坂生业也不可能漂得过来了。无想海上有一条连接五州与桑原的双向航道,每年都会有半个月的时间云雾尽散可供通行,观察分析海路何时开通也是观天世家的诸多杂活之一。
无可周旋的单行道开启了水贼们堵路劫道的盛宴,桑原方面又无力,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想清除盘踞在海上的恐怖兽类。
无论是过去还是过来,对于常人来说都是相当凶险的旅途。成规模的,集团性的大型船队又挤不过那条狭窄的海路,故此常年往来两地的基本都是受双边官方指定的人员与船舰配置。
路窄那就一个一个过不行么?
行船可搞不了一字长蛇阵,风即为船的生命线,况且海里那些巨型灵兽也不是吃素的。
如此天然屏障,无论是对于五州还是桑原来说其实都是一件好事。距离造就了彼此永远难以相互触摸的暧昧关系,阴谋与灾难也不会顺着贪婪的臂膀蔓延相冲…
只要有人就必然会有战争,最好的结果便是道路封闭,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
五州人不必知晓桑原修者的武功与术式,桑原人也无需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研究这个无比庞大的潜在对手。
时代不进步,彼此不相连,纯洁无暇的蔚蓝瀚海就不会成为孕育悲剧的温床。
而此刻,新的故事即将开启序幕。
战争,死亡,灾厄。
“以你一人之力,难道还不够席卷区区桑原么?”狂风卷着冰粒吹入厅中,将杨御成肩上的大袍高高吹起,无比狂浪的四角裤尽显无疑。
“和尚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如果我想去,这世间早就没有什么狗屁桑原了。”虚子转过身来,线条状的大嘴咧开笑道:“你还太年轻,对事物的看法只停留在力量的层面上。”
“更高层面有什么?这天道不就是力量与更强大的力量无限堆叠么?”杨御成疑惑问道。
“就是这个。”虚子再度抬起手掌,紧握贴合的力度明显比之前要大得多。
天际,乌黑云海如同瀑布截流一般断成两截,缓缓撕裂开来。沉寂幕后不知几多岁月的群星于夜幕舞台之上绽放出了无比璀璨的光华,一时间杨御成恍惚间都有些分不清眼前这副天地图画中哪些是雪,哪些是星光了。
云开如地裂,星河缝隙蔓延至海平彼端,终成唤起乱世的康庄大道。而处于伊始起点的夜心王显然没有就此满足的意思。
天幕,仍在继续展开…
“颜彻!你疯了!?”崇亲王陡然睁开双眼,不顾手掌被死死钉在扶手上的撕裂疼痛,如同野兽一般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了起来。
虚子冷笑一声,没什么搭理他的闲情雅致。
“杨御成!阻止他!他现在不过是分神在媒介之上,没有半点战力的!”崇亲王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快点!再让他继续下去的话…”
“亲王,你让我很难办啊。”杨御成耸了耸肩,拿大拇哥指了指身边竖立漂浮的莹莹宝剑:“你是要我用这把剑砍他呢?还是要我用蓄满了力的阵基石炸他呢?作为上位者要多替我等屁民考虑一下啊,毕竟不是谁都能理解您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的…”
“你…!”崇亲王双眼圆睁,内里满是血丝:“若不阻止他,你便是全天下的罪人!!”
“罪人…也罢。”杨御成颔首一笑:“我不是你们任何一方的盟友,心中也没有那么多天下与大义…现在我看到的是云海褪去,逐渐露出天空的本来模样,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