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相当久远的故事。
天海五州曾出过五位立于世间顶点的英杰,巧的是他们刚好是在不同的地方诞生的。
语沉渊,年纪轻轻却是个十足的大酒鬼。他生于雨落,长于雨落,每天都徘徊于醉死在马蹄坑的积水里与跟人打架的两极之中。
鬼知道他是怎么破解了山下剑阵,莫名其妙地钻进蓝莓山,最后成为一代剑神的…
尤蓝,这只是一个代号,一如后来人们叫他山鸦道人一般。对于一把自幼生长在星烁东极,三教核心之所,受尽了极端教义洗脑的人形利刃来说,名字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呢,当他统合散乱数百年的三教,成为了五州的无冕之王时,一切都变得有意义了。
韩霜程,人不似其名,美丽又热辣。她…哎,她是个贵族,年少时却从未做过什么与高贵一词有任何关联的事情。
岁月变迁,小辣椒成了母仪天下的雷行皇后,然后…又成了太后。
陈惜命,如果我说他年轻时是个肌肉武斗派,而且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半颗大字都认不得…呵呵,风言风语且听且看,毋需当真。
他算尽了天下命数,算尽了一切,一切的一切,人们却只知他是当朝天师。
最后一人…非常特别的一个人。
他踏入了书库,打翻了油灯。他闯进繁华,离去时空留涂炭…他见证群星破碎,于最后一刻点燃了微弱的希望之火。
杨守心,一个甚至都不会出现在传说中的名字,每个亲眼见过他的人对他的评价都不尽相同,但每个人都会对他来一句:
“去你奶奶的,杨守心!”
然后他挨个给了大家一人一拳。
这五人,足以镌刻至任何传奇之中的五位天纵英才被人们称为天海五杰。
那是他们的时代。
而这里,天海西方的云覆飘雪之地…云响州就是他们发生决裂的地方。
我说了,这是个相当久远的故事。
现在,云响州仿佛是在弥补本与自己全然无关的错误一般,默默拾起了破碎的拼图。
啥?你说时月昙没在这?
好像也是,那就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如果你没得写完全可以不写…简单挑个小楼细致描述一下景致就能凑出一章的量了。”杨御成盖着毛毯躺在摇椅上慵懒地嘟囔道。
不是,你这家伙怎么净拆台呢?搞得跟我琢磨这点东西很容易似的…
稀溜溜…杨御成端起茶杯品了两口:
“我不关心你,洗洗睡吧。”
好小子,你等着!到时候我指定把你写成三岁痴呆五岁残废享年十二整!
“那我还真要谢谢你了…”语毕,他转过身去挠了挠屁股,强势装死。
不理他了,这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还是去看看故事的主角们吧。
“乘儿,你有信心接下掌门的担子么?”贺谏负手立于院中,静观雪雾迷蒙。
“我不行,而且也没有必要。”苏乘跪坐于屋外廊檐,恭恭敬敬地轻声答道:“您正值盛年,插芊之剑还远未到会被折断的时候。”
“每个人都会死,时代总是要更迭的…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处理山上那些琐事了。”贺谏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如果你有杨御成那小子半分洒脱…”
“我…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生活方式。”苏乘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
谁又不是呢?
贺谏抬头望天,苍空辉日交映不息。
飞鸟划过,鸣叫传至神幕彼端。
“差不多该到时候了。”吴聆双指一搓,掌中密信化作齑粉:“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我会带门中精锐先行一步,老王,你呢?”
“我认为不应太过急躁。”王杰云背靠廊柱挺着大肚子悠悠说道:“现在我们就算过去也只会激起魔教徒众的剧烈反抗,背后的家伙还没露头,更关键的是…雷行那边还没有动静。”
“你陷得太深了。”吴聆皱眉道:“皇室带来的只有压榨与禁令,你越顺从他们就越不知限度…这般唯唯诺诺,云响何时才能回归原本模样?”
“我依然是我,老吴。”向来笑呵呵的王杰云此时面色也浮现出了一丝阴沉:“我无需向你保证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一如当年,从未变过…可大势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样…”
“那是人命啊!千百上万,活生生的人啊!”吴聆怒道:“什么大势,大势!嘴里全是道理,做的事情却和那群官僚没什么区别,你…”
“老吴!”王杰云声音低了八度。
场面霎时陷入寂静之中,位列偏座的两山弟子们也不自觉地挺起了腰板。
“孩子们还在这呢。”王杰云沉声说道。
“我会把他们送到西雯那边。”吴聆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过去。”
“父亲…!”吴茜寻不满地喊了一声。
“你娘那边也需要你帮忙。”吴聆转过脸去平静地望着她:“茜寻,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做,我也不会拦着你…但这一切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早了,你还年轻。”
吴茜寻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老吴,再信我一回,最后一回。”王杰云望向窗外:“上天给了我们至关重要的火种,现在我们该做的只有好好护住它,不让它被飘雪熄灭…”
哦…对了,我家的“代战者”…
“你觉得你能控制得了他么?”吴聆抬起头来,勉强认同了王杰云的言下之意。
王杰云挑了挑眉毛,不作答。
世家楼阁内,熏香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