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站在你这边。”抢在余复载发作之前,劳止泽笃定答道:“你想干谁,我就干谁,其实我还是挺向往简单的生活的…”
余复载愣住了。
白夜闪耀,星河流转。两名少年注视着对方眼中隐隐浮现的炽热,任拖影渐长,掠过草木泥沙…呃,等等,说到影子…
地上怎么有五道影子呢…?
眼角一痒,两人同时踏步后撤将手摸向背中武器,余复载倒没忘了将被吓得在原地打了个滚的小麒麟一把薅回怀中。
两个人,一个看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另一个大概有七八岁吧?至少从身高上来看是和阿闪还有孤环同属一个量级的。
大的那个白发白眉,面无表情,但明显能从眉目棱角上看出他不是个小老头。
小的那个没什么特色,黑头发黑眼睛…他根本就没看向这边,而是正偏着头望着他俩背对着的那片林子,神态极尽无奈。
这两人…不,不一定是人。他们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位…是你们的朋友么?”白发少年面对紧张到极点的两人,退步摊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肩头。
劳止泽顺着对方的指尖眯眼望去,只见那少年肩头正站着只尾巴上生着三撮灰毛的…哎?这不是我们放出去的信鸽么?
小信鸽站在白发少年肩头,拼尽全力斜摆身体,不断贴着他的面颊蹭来蹭去,表情看起来幸福得都快要冒出泡泡了。
蹭蹭,蹭蹭…
咕咕咕~!
不知为何,白发少年虽然是张麻将脸,但两人依旧能在他面上看出困扰之意。
“你们是…?”
“止泽,等等!”面色凝重的余复载一把拉住劳止泽的胳膊,示意他注意树林方向。
劳止泽顺着他的提示探头望去,结果差点没被吓得嚎出一嗓子。
树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并不是树叶,而是…各种各样的鸟儿。鸦,枭,雀,鹰,鹤,鸢…妈呀,甚至还有一只赤冠大公鸡!
这些反生物钟,反天性反栖息地聚集在此的各色飞禽全都瞪着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发少年的后脑勺,似乎相当嫉妒那只沉浸在无上幸福之中的小信鸽。
“呃…别在意,他走林子的话就会出现这种情况。”黑发娃娃跟个小大人似的摆了摆手,接着瞧向余复载怀中正在疯狂观鸟的小麒麟:
“麒麟啊…好久都没见过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类能吸引它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劳止泽吞了口口水,掌面紧紧贴在长柄斧的握把上。
“只是路人,重点不在我们。”黑发小孩指了指白发小哥肩头的信鸽:“你们认识这家伙么?她之前似乎是正要往这边赶来着…”
口哨吹响,小信鸽尽管极不情愿,却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白发少年的肩头,带着脚上的信筒扑腾到了劳止泽伸出的手臂上。
不知为何,白发少年虽然是张麻将脸,但两人依旧能感觉到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好了,就此别过…嗯?”黑发小孩摆出了却了一桩麻烦事的畅快表情,刚欲转身离去,忽见一物轻盈飞来。
与树枝上的那群狂热粉丝不同,扇翅膀的动作都带着三分欢快的青尾小鸟似乎对白发少年并不感冒。
只见它啾啾鸣叫一阵,越过两个半大小子盘旋三圈,啪嗒一下落在了小麒麟头顶。
小麒麟哪受得了这个气?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仰面朝天就是一顿乱啃,青尾小鸟欢畅地啾个不停,以极其灵活的身法调戏起了身下这只尚处襁褓年纪的珍奇幻兽。
呃…
劳止泽和余复载尬住了,怎么感觉这场面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呢?
“结缘,就是他们。”林中有道倩影伴随着风吹银铃般的悦耳声音缓步走出,惊得枝头群鸟鸣叫不休,逃命似的飞向了白夜苍穹。
“哦?原来如此。”黑发小子又转回身来眨了眨眼。想来也是,能被麒麟看上的人自然不会跟寻常货色厮混在一处。
终于找到了,哎…
余复载与劳止泽随着情势变化又紧张了起来,什么叫“就是他们”啊?不要动不动就掏出这么危险的台词行不行?
不过当那女子悠悠现身,青尾小鸟一个逆龙卷扑回她指尖的时候,两人再次愣住了。
好美,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
想不起来了,反正…好他妈美!!
双十年华,宫装华服,淡施粉脂,梳着古式发髻却又不显老套怪异…既有少女的青涩又有成熟的魅力,真乃天上人也。
倾国倾城?能不能来个力度再大点的词?
她简直就是,就是…
该死!早知道就好好读书了!!
面对正在努力从肚子里寻摸形容词的两位云响少年,女子微微一笑行至黑发小孩身侧,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俩先听自己说话。
“天行白花绽,因果命数皆切断…”她动指放飞青尾小鸟,接着望向拨浪城墙上的灯火淡淡开口道:“我找不到我的孩子了,他在哪?”
前半句和风细雨,后半句冷若寒霜。
劳止泽脊背一颤,汗珠落下。
您已经…生过孩子了?
不是,啧…
我哪知道您老的孩子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