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你们加油!!”不用他说,卫南溪早就躲到小桔子身后扒着他的手臂瑟瑟发抖了:“这到底…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进化…”小桔子的胆子也不大,可一旦扯进探索未知事物的环节,这家伙就是个专注至极的无畏疯子:“这条鱼…在进化!”
“你们去找他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便是。”亲眼看着挚友殒命面前,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都没有参与和间宫忌一行的武装冲突的小剑神缓缓望向拉结:
“雪隐是这场战争的关键之一,哪一边都是同样重要的…你们能感知到他所在的方位吧?”
“啊…?啊,嗯!”从红雪逆升,三目残龙钻出逆星落时起便隐约陷入恍惚的拉结猛然回神,急忙点头以示回应。
玛蒂尔妲长啸一声,展翅飞向天际。
接着,小剑神冷冷望向一众恶兽。
“你该不会觉得我们跟那玩意是一伙的吧?”寅虎瞧着远方正被一顿胖揍墨鳞残龙,十分不满地晃了晃尾巴:
“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家伙真是过了多少年都是同一副鬼样!当时我就不该听他的劝,直接把你们全都杀光了事…”
“人类的优势在于延续与传承,哪怕蓝莓山不再,这份精神也不会彻底断绝。”洛极乾望向西南处的末日景象平静回道:
“我确信,只要有机会,你们也会做出同样的事。但现在…好自为之吧。”
“哎…人类,愚昧的人类…”雪寻缓缓摇头,转身朝屏篷挥手道:“走吧,时间不等“人”。”
“你呢?”寅虎正准备与雪寻一同离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朝荷士白眨了眨眼。
“我…”荷士白垂头握拳。
“啊,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乎。”早有预料摊手耸肩,她又望向李结缘:“那你呢?”
“我要留在这里。”李结缘坚毅答道。
“疯了,全都疯了…”翻了两下白眼,寅虎尾巴一甩,迅速跟上了恶兽同伴们离去的脚步。
“呃…啊?不是,他们不跟我们一起吗?”同样缩在小桔子身后的血离花探出了半个脑袋:“那他们要去哪?就这么溜了?”
“他们要去的是第二道防线,属于我们…坤道恶兽的防线。”模糊答复完毕,李结缘抬头瞧向若有所思的小剑神:“我需要你的帮助。”
小剑神闭目凝思许久。
“以谁人之名?”他沉声问道。
“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都被战争摧残得遍体鳞伤…”李结缘直视着洛极乾的侧脸笃定答道:“我不希望这份悲伤继续蔓延下去,仅此而已。我是李结缘,这个名字…是我的骄傲。”
睁开清明双眸,洛极乾微微一叹。
天选一帝,新的时代…吗?
无所谓了,先砍眼前的东西吧。
作为自上一个天道横跨时间河流而来的遗存物,敌龙寄生虫同样也是具备洞悉三维世界能力的神性集合体。
在它的“视觉”中,事物既没有里外之分,也不存在虚与实的区别。当感染主体无法承受更进一步的改造进化,生体机能无限趋近崩溃时,敌龙寄生虫便会主动将其转为“保险模式”。
肉会腐化,血会枯竭,骨会碎裂,但灵魂…只要不被自我消磨便会永驻青春。
对敌龙寄生虫来说,所谓灵魂也只不过是人体的其中一个器官。最能抵御外部冲击,最便于保存的那个重要器官。
记忆是灵魂的载体,记忆也是时间概念的物理体现。当虚无缥缈,蜕开知与智的外壳,理当高高升上天穹之顶的魂灵二字化作实体…随之崩溃又瞬间自行重建的新秩序便会在凡尘俗世引发奇异的化学反应。
它将人类与原本只能冥冥有所感知的第六识:灵识,亦作“天视之视”连接到了同一界域。这么解释起来可能有点抽象拗口,但我只要说出那个名词,诸位应该就能明白了…
幽视者,拥有穿梭虚与实,表与里,能够根据自己的思维来界定世界力量的“超能力者”们…他们就是受天视影响诞生的新种人类。
它确实是进步的阶梯,如假包换。
然而,最初接触此道并欣喜若狂的先行者们并没有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们之所以能成为幽视者,是因为他们或有天赋或有资格,亦是两者皆有。然而…停留在云雾之下的万千生灵却未必能达到他们所在的高度。
直观来看,幽视者的能力并不强大,甚至有些不知所谓。
他们到底能干嘛?吃猪肉白菜馅的饺子能吃出萝卜味吗?还是能比普通人多扛三袋米,能比其他同类多喘两口气?
严格来说,确实无用。因为它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而是进入已然谱写好的下个天道界域的入场券。
试想,在绝对的黑暗之中,长出眼睛这件事对于生物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天视,就是黑暗中的眼睛。
视野陷入昏暗,力量渐渐抽离。赵抚兰抬起手掌看了看正从自己臂中飞速生出的墨晶龙鳞,一息叹尽无数辛酸。
越深入滑坡底层,富灵领域与敌龙感染的侵蚀就愈发严重。前行一步是岩浆炼狱,再踏一步则是万里冰封…终于,伤痕累累,不堪重负的身体终于到达极限了。
真可惜啊,明明只差那么一点了。我并不是想亡羊补牢偿还罪孽,也不是…
哎。
“大姐,你家僵尸鼻子是长眼睛上的?”
再抬眼,前方拐角处有两道身影浮现。
是那对俊男靓女组合,杨御成和陈露凝。
小妖矿山…?
命运…竟然收束在这里了?
赵抚兰苦笑一声,疲惫摇头。
我真的很对不…
“丑是丑了点,但比赵抚兰…嗯?”抱着膀子歪头打量过来的陈露凝眼角一颤:“呃…等一下?你仔细看看,这家伙好像…”
“怎么了?有问题等之后再说吧,咱们现在可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嗯?”杨御成摊开双臂,颇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他转过脸来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面前怪尸,乍看之下并未发现异常。正准备回话呛声的江北杨四突然像是反应到了什么似的,眼角以跟三皇女同样的频率猛颤数下。
“呃…确实该等一下。”他抻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摸了上来:“老六?是你么…?”
……?
啊?
这一句问得赵抚兰大脑都停转了三秒。
雪紫月的奇迹,仍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