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自然要闭嘴。”姜运闭上眼睛沉静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目光有些涣散,“韩诗诗,后会无期。”
韩诗诗用尽全力从床上爬下来,因为没有腿,她整个人扑倒在姜运脚下,费力地往前移动。就在她马上摸到姜运的腿时,姜运想都没想,一脚踩住了她的手。
“啊!”韩诗诗忍不住痛喊了出来。
“这一下,我都觉得轻。”姜运慢慢松开脚,摇着轮椅后退了几步,“就到这里吧,自己叫医生,我才不会管你——我恨不得你去给我的孩子陪葬。”
“姜运!你不得好死!”韩诗诗对着姜运的背影狠狠咒骂,腿上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绷带下面渗出了不少血。
她疼的想要叫医生,无奈呼叫器在床头上。她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叫铃更是摸都摸不到。
姜运摇着轮椅走到门外,付谦鸣先她一步打开了门。
他脱下西装披在她身上。
“走廊空调冷,我们回去吧。”付谦鸣蹲下来看着她,姜运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付谦鸣心疼地伸手去擦,可是怎么也擦不尽。
他知道,姜运刚刚在韩诗诗面前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比谁都难受。
“付谦鸣。”姜运哽咽着,“我们回家吧。”
“你刚出了车祸,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付谦鸣拿衣袖轻轻擦着姜运的眼泪,“听话,这一段时间我不去公司,我一直陪着你。”
姜运抱住付谦鸣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不一会儿,付谦鸣感觉自己的衣服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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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司卓提着一堆补品挨个门找姜运的病房,路过癌症病房区时,一个戴着黑帽子,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看到她之后飞快地低下了头,转身往回走。
方司卓觉得那个人影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奇怪,怎么这么熟悉的感觉呢?”方司卓挠了挠头,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令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身影。
“姜北衡!”
方司卓恍然大悟,扔下手里的东西,朝着姜北衡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姜北衡!”方司卓直接看着那个蹒跚的背影大喊了起来,姜北衡听见,脚步越发匆匆,却因为身子不适,倒在了走廊里。
方司卓很快追上,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看到姜北衡皮包骨苍白的不像人的脸时,她惊呼了一声,松开他的胳膊后退了一步。
方司卓没想到姜北衡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可以换句话说,她不相信他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姜北衡惊慌失措地遮住了自己的脸,踉踉跄跄地站稳身子,“你认错人了......”
“你说谎!”方司卓往前两步抓住他的胳膊,“你说,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普通的胃病绝对不会这么严重的!”
姜北衡不想面对方司卓,只能用力甩开她的手,却没想到动作太大,不小心打到了自己的帽子。
黑色的帽子似浮萍一般落在地上,轻落落的,掷地无声。
方司卓抬眼,正巧看到姜北衡被剃光了头发的头。
他的后脑勺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疤,那是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受的伤,缝了几针,是光荣——
也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