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日头渐西,田野里暗了下来,燕雀归巢,地里忙碌了一天的农人也纷纷还家。
“我的手能动了……我的手能动了!”俞修龙显得极为兴奋,双眼紧盯着手掌,不断伸指、握拳,感受手上失而复得的力量。
这些天来,他吃饭穿衣、出恭洗澡全靠祖孙两人照料,实在憋屈的很。人的生活一旦无法自理,那恨不能一头撞死了的好。
“好啊,想必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康复了。”伍伯在旁说道,其实他心里隐隐有些不愿意,因为俞修龙身体一好,便意味着要离开这里。
“对啊,大哥哥今天是自己吃的饭,嘻嘻……”『毛』『毛』靠站在俞修龙床边,咬着手指笑。
伍伯见孙女天真无邪的模样,不禁心内一酸,装作揩汗,举袖把眼眶擦了擦,转而说道:“『毛』『毛』,你看你大哥哥身上又流了一身大汗,咱们去给他准备洗澡的热水吧。”
“好呀,倒水洗澡洗香香咯……”『毛』『毛』听说要给大哥哥洗澡,一会儿也不耽搁,立马就往门外跑去,像只灵巧的燕儿。
俞修龙见她那风风火火的样子,顿时莞尔。
伍伯亦跟在后面笑道:“男孩子要什么香香,那是女孩儿用的。”
见两人走出了门,俞修龙心中不禁感慨道:我虽命中多磨,可承蒙上天眷顾,总能碰见对我好的人。
这时,三个黑影趁夜幕悄悄靠近了这间宅子。
“就是这里吗?”问话的正是那仁义堂堂主。
“是的,堂主。”老唐沉着嗓子回道。
老宋的声音响了起来,“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手吧!”
“等会儿,老宋。”
老唐与『毛』『毛』在一起相处了好几些天,见她心地纯善,年纪也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已有了不舍之情,便问道:“堂主,待会咱们能不能不伤他们的『性』命……”
老宋却瞪他一眼道,“想什么呢,你这一年半在这儿白待了?无论成功与否,这两人都留不得……我说老唐,咱们如此耗费心机,不就是为了给兄弟们讨回公道?”
老唐想起那些被封一羽打成重伤的帮众兄弟,顿时默然无语。
三人跃入墙内,见『毛』『毛』和伍伯正背着身子忙活着,观察片刻,那老宋突然出手,噼啪两指分别制住了二人。
堂主和老宋看见『毛』『毛』的脸时惊了一瞬,不过即刻便回神。堂主见这两人果然没有武功,直夸老唐道:“不错,你的情报果然准确。”
而老唐见『毛』『毛』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眼神既惊恐又哀怨,心内惭愧,别过脸去不敢与她对视。
“『毛』『毛』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又是大花猫来了?”不知怎的,俞修龙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难受之感,仿佛被猫爪挠在心尖儿上,额间隐隐冒汗。
他并不知道,此时仁义堂主等人已捆住『毛』『毛』和伍伯的手脚,令二人跪在厨房内。
“不会,就算她再怎么贪玩……爷爷也应该回来了。”俞修龙愈发不安起来,便想起身去看,他的手虽然已有所好转,可是腰腿却仍然无力,一不小心,登时朝前摔了个“大啪嚓”,竟与古家那次如出一辙。
“哎哟……咦,那边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了?”俞修龙叫了会儿痛,忽然发现不对劲,凝神又听了听,还是安静的古怪,只觉更为可疑。他便用手向前爬,一点儿一点儿地挪到门口。所幸伍伯出去只将门轻轻带上,不然以他现在的状况恐怕开不了门。
当他一点点爬近后院听到人的说话声时,不禁怔在原地。
“封爷待我恩重如山,你们叫我下『药』害她?嘿嘿……老头子我虽说是个下人,但也明白感恩报德,仁义廉耻。”
伍伯此时已被强行喂下毒丸,『性』命悬于一线之间,但却丝毫没有屈服于他们的意思。
“你在我面前讲仁义?!”
身为仁义堂堂主,他自然感到十分不屑,拂袖重重哼了一声,又转头问『毛』『毛』道:“小丫头,你爷爷又老又糊涂,不晓得好歹,你帮忙劝劝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