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立刻垂下眼皮,退后一步,偏过头去。
“你听电话,听你姐姐说!”那人把手机放到邱鹿鸣跟前。
手机里传出邱凤鸣的声音,“鹿鸣,他就是你爸爸,我跟你说过的,你爸爸叫邱继业,是大学教授,你仔细看,咱们俩的眼睛跟他是不是很像?”
邱鹿鸣抬眼看了那人一眼,确实和邱凤鸣有些相像。——她记不得自己长什么样儿了。
邱继业收了电话,声音略微哽咽,“你不认识我了。你不知道,昨晚看到你姐发给我的监控截屏,爸爸的心像被刀子剜过一样。对不起鹿鸣,爸爸回来晚了,爸爸没想到这么严重。”他的大手摸上邱鹿鸣的头发,她立刻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邱继业的手停在半空,他很快控制了情绪,“爸爸下午还得赶飞机回贵州,女学生已经找好了,让她照顾你一段时间,帮你恢复记忆,你起码要能照顾自己。再过几天,你妈妈也会回国。”
邱鹿鸣有些不安,习惯性朝着小区大门看了看,不知为何今天邱凤鸣没有来看她,。
邱继业一眼看穿说:“你姐要上班,家里有老人有孩子,你不能总耗着她。走,跟爸爸上楼,看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你肯定喜欢!”
又是上班,邱鹿鸣一直不懂,为何这些女子都不在家相夫教子,却全都出门做工,难道家中夫君养不活妻儿吗?昨天她知晓了自己和其他女子的年龄都是三十岁时,很是惊异,不是她们保养得多么年轻,而是五人中,除了周小年怀着第二胎,其余人,要么只有一子,要么就是无子,东行云干脆都还没嫁人!
到处都是老翁老妪,孩子却不多。且女子行为举止出格,三十岁不嫁人生子,朝廷都不管束的吗?这个地方真是奇怪!
邱鹿鸣心存疑惑,却不敢问出口。
邱继业从茶台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罐子来,“尝尝这正山小种,还是爸爸给你的呢!”
邱鹿鸣呆呆地看着邱继业从罐子里倒出黑色的茶叶来,直接丢到一个玻璃茶壶里,然后冲水,将第一泡的水倒掉,又倒入开水,茶汤逐渐红亮,竟有些像小时候染指甲的第二遍颜色。
“大长公主一定喜欢这个颜色。”她想。
“喝吧!”邱继业说。
邱鹿鸣慢慢端起面前的小茶盅,看了清亮的茶汤,心想,这算什么茶?
在邱继业殷殷目光下,她抿了一口,居然有淡淡的桂圆味。咽下后,又觉出一丝松烟味和果香。
“好喝吧?”邱继业看着她的表情,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布料,又拿出一块玉来。“这块是老乡自己做的蜡染布,这块玉是爸爸特意给你找的,就挂在胸口吧,上回中医说你没有蔽骨守护心神,戴上这个,慢慢就会好的!”
邱鹿鸣没动。
“鹿鸣,爸爸不知道你失去了多少记忆,但可以肯定你并没有失去全部记忆,爸爸也不问你为什么哭,但你要记得,有些事情过去了让它过去吧,咱们现在开始从头再来!”邱继业看着女儿一脸漠然的样子,比当年两人大吵还要让他难过,声音不禁低沉下来,“鹿鸣,你小时候就聪明伶俐,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爸爸给你取名鹿鸣,也是希望你金榜题名。”
鹿鸣知道,殿试的文武两榜状元的庆功宴,就叫鹿鸣宴。大长公主给她取名的初衷虽不在此,但她们长大后,大长公主为她取的名字还得意了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