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家里一直请着两个保姆,一个每天做两顿饭,一个每天做一次清洁。
除了坐月子,保姆并不住家。
邱鹿鸣一直向往的呼奴唤婢的日子,是永不可能实现了。
现代不允许人口买卖,家政保姆都是短期签约,再没有卖身为奴的一说了。
邱鹿鸣心里有些遗憾,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不掐着这人的卖身契,或者是十年长契,都不能让她放心信任。——她完全忘了十五岁时,大长公主破格举荐她为女官,为她销去奴籍时,她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邱鹿鸣只是偶尔做一道菜,让那父子三人乐呵乐呵。但家中四口人的衣物,都是邱鹿鸣亲手打理,她每周要彻底整理一次衣橱,将苏毅鸿所有的外套、衬衣熨烫一遍,检查扣子是否松动,袜子、内衣是否需要更新。
瓦洛佳的衣服基本都是秋宝穿小的,秋宝也常常穿胡晓天和田翔宇穿小的,两个淘小子从不甚在意穿什么,倒是时常刮破裤子,她就拿了针线,在破洞的地方绣一个小老虎、小蝙蝠什么的,栩栩如生,哥俩都很喜欢。
相比来说,姓苏的爷仨的衣服加在一起,也抵不过邱鹿鸣一个人的,别看她没时间做衣服挂到网上,却有时间给自己做一件又一件的衣裙,为此她还专门买了现代服装的自学教材,将立体剪裁融入设计中,古今结合,别有收获。
她还考了个营养师的证书,结合寒温热的概念,给自家列出食谱来,由保姆按菜单做饭。
她每周驱车去一次超市,大采购一番。郊区自家地里出产的作物,自家管够,还能送些给邻居和亲友。
赫春梅已经彻底放弃让她复出工作的打算,一是她有些畏惧与女儿对抗,二是见她每日自得其乐,并且一直没有放弃学习新知识,也就不再提起这个让母女关系紧张的话题了。
陈默一直没有消息,两年来不知生死,赫春梅向法院申请他为失踪人口,并以感情破裂为由申请了离婚。
自由自在的赫教授,不用再为课题操心,不用再被交流学院借去出差,每天看看书,听听音乐,每周请保洁到家里大扫除一次。早饭在家喝点牛奶,吃点面包,中午晚上就按点儿到女儿家蹭饭。每周二到滨城大学退休教师活动中心,参加合唱团排练,每周四再去书画班学习书法,另外每晚还要直播一个小时俄语初级知识,还热心帮人解答一些交换生的问题。
总之她似乎比带俩娃邱鹿鸣还要忙,忙的不亦乐。
邱鹿鸣与她始终保持着亲而不密的关系,她太了解赫春梅了,如果她敢多殷勤一分,距离再近一寸,赫春梅必然又有了倚仗,反过来欺压她。
这种分寸拿捏起来,很有些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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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提一提邱继根和李金枝。
这对离异老人,都是在病痛中几番挣扎,许是气数未尽。这几年他们的老邻居,很多都因未能及时就医而延误病情去世,这两人却都顽强地挺了过来。
只是苦了他们的女儿邱凤鸣,父亲、母亲、自己家和公司四下里跑,熬得像是五十多岁。
再者就是,他们的大姑爷子田伟装不下去了。
田伟最爱在人前扮演个孝顺,给岳父夹菜擦嘴啊,带他如厕啊,如果有人夸他几句,就更孝顺了!
可人后却是一脸厌烦,爱搭不理。
倒是田浩宇每到假期就去照顾姥爷,带他到户外去锻炼,又去探望姥姥,跟她聊天,给她买一些正能量的书籍,帮她在手机上下载静心的曲子。
怡情的第二年,田伟就又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其实这几年邱凤鸣已经基本不去管束他,她每天忙着照顾奶奶父母儿子,还要经营公司,根本没空儿,也没心思去管这个所谓丈夫,每月给他有限的零花钱,再作能作到哪里去?
邱雁鸣曾劝她要么离婚,要么把姐夫管起来,“你男人让人用了,你不嫌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