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昕刚刚说完,地上的阿晋手指极轻微地一动,只是幅度太小,没有人发现。
“你…”霸天看清她眼底的绝望,涩然开口,“你可想好了?跟我走,你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闻言停下手,目光落在不远处被来回踩踏,已几乎碾成沫的不知名小花上,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事,她刚刚便几乎无法幸免。
她轻嗯了一声,便湮灭了所有声息,木然地看着前方,霸天低头轻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湿润。
在王府门前一条繁华的大街上,几名壮汉行色匆匆地架着一位伤势极重的男子极速奔走,没一会儿,轩王府的大门便被人粗暴的敲响。
当看到府门口,管家看到满身是伤阿晋时一脸震惊,而后他指挥门卫几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抬进去。
门被关上,复又打来,管家走出府门好几步,朝街两边仔细探寻了许久,甚至踮起脚尖,以望能看得更清,紧锁的眉头却未曾松开。
直到他身后,有人唤了他一声,他才急匆匆地往回走,直至最后进门前,仍不死心地再回头寻了几眼,直到确定真的没有其他人时,他才摇摇头,叹息着随其他人进了门。
悦昕的眼眶微热,管家是好人,对他们这些人,虽然经常有事没事骂两句,但是都是为着我们着想,希望我们能多警醒一些,如此方可少犯错。
看着阿晋不见了身影,她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神识开始有些模糊,她的手抓上一旁的石墙,微微用力。
“昕儿。”霸天揽着她的腰,低声喊着。
她轻嗯了一声,意识却越来越淡且薄,她想努力保持清醒,无奈脑袋却越来越重,对方的声音也如同虚空中传来般不真实。
“你这样,值得吗?”他问得很轻,轻到他以为她没听清,便又重复了一遍,只是怀中的人仍旧没有半丝回应,他心下一沉,低头去看,却见她脸色煞白,不知何时竟已昏迷了过去。
霸天忙抱起她,提气纵跃,顷刻间便失去了踪影。
在京城某一小楼中,女子正安静地熟睡着。
霸天坐在床沿,看着她即使睡着了,却仍旧紧拧的眉心,心里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翻涌。
他忽然想起些什么,嘴角扯笑,他的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而后停留在她的唇上摩挲。
这个女子聪慧,狡黠,饶是以他的心思,也几次败在她的手下,虽然每一次,他最后都气急,但是更多的,却是欢喜,他喜欢看她在计谋成功那一刻的自信飞扬,那时的她,眼睛灵动得仿佛有魔力般,一次次都让他的心,多悸动一点。
他的手向下,轻轻覆上她颈间厚厚包裹的纱布,眸光暗哑,一想起太子,他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怎么敢!
若是他晚到一分,后果将不堪设想,想起当时她眼里的绝望,他的心便阵阵抽疼。
床上的悦昕睫毛轻颤,数番后终于睁开了眼,她向来清澈的眸,此时却浮着懊恼,痛苦和不安。
他们相视了良久,谁都没有出声打破此刻的沉默,悦昕只是看着他,却又仿佛不在看他,而是透过他,在看着其他的某人。
霸天终于忍受不住她眼里的浓郁悲伤,将眼微偏,“昕儿,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大夫说你有一段时间不曾好好进食,今儿个晚上又受了极大的惊吓,才会耗尽了体力,大夫开了药方,本尊已着人备了些清粥小菜,你先起来用一点,之后便服药。”
他以为她会拒绝,毕竟她是被他强迫威胁着跟他走,此时若以她的性格,或许会宁可选择饿死,也不会吃他的东西,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她没一会儿便缓缓爬起身,开始进食,只是期间都不曾开过口。
看着她就要将所有的食欲消灭殆尽,他的眸里转过疑惑不解却也不打断,而直到她从当中抬起头来,他才知道她打的是如何的算盘,“霸天,告诉我大格的事情,他是真的…真的已经…”
她紧紧蹙眉思索着措辞,那个字却怎么也出不了口,嘴唇挪动着,始终不能成言,置于膝间的手紧紧交握,指节泛白。
霸天不忍再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是我们抓了他,他并未露出马脚,只是那一日,他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二皇子府周围,被我的人发现,并把他擒了回来。”
“嗯。”惧意让她的身体从骨子里凉透,而后蔓延至四肢百骸。
“本尊敬佩他是条铁铮铮的汉子,我们花了很多的精力,想从他口中撬出些消息,谁知这人竟一声不吭地咬牙全部承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