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内走了几步,“后来我们见从他身上无法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便打算从他身边的人入手,却无意间发现,他竟然来自桃源镇,和昕儿出自同一个地方,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一趟京城近郊,而你也曾去过几次那里,所以我们猜…”
他说着微微顿了口,沉思片刻方才继续,“我们猜,他是你在桃源镇布置的人,之后太子知道了此事,便有了昨晚的一出,本尊亦没有料到,你在宫里受辱一事本尊早有耳闻,但是本尊没有想到,他竟胆大妄为至此!”
霸天的语气阴鸷,悦昕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抬头,望着窗口,凉风习习,吹得她浑身轻抖起来,霸天见状,便欲将它关上,却听得悦昕淡淡开口,“开着吧,房里闷得人难受。”
霸天依言停了手,脚下一转,便步至床旁,将外袍取下给她披上,“身子本来便不好,若受凉了,苦的,还不是自己。”
“他怎么死的?”悦昕任他去,目光略带呆滞地看着前方。
面前霸天正将披风的衣领打结,手下一抖,便打错了,他将它打散,重新系起,“说起此事,昕儿真是让本尊佩服,能让属下如此衷心,那个大格知道我们已经查出你和他可能的关系后,十分焦躁,他怕自己会连累到你,竟趁着我们不注意,咬舌自尽了。”
悦昕牙关打颤,闻言猛地看向他,满眼的不可置信,“你…你是说…”
对方并未立刻回答她,这让她的心一寸寸冷下去,半响,霸天才轻点头,“他是个让我钦佩的汉子。”
仿佛再也承受不起重量,悦昕终于靠着桌子,将头埋进双臂间,她的肩膀抖起来,隐隐有越发剧烈的趋势,哽咽声似乎再也压抑不住,破碎地飘零在空中。
听着耳边的哭泣声,霸天负于身后的手紧握起,上面青筋暴起,“昕儿,至少他最后的时候,走的很安心。”
话音刚落,她的声音顿消,只能从她肩膀仍旧不止的抖动中,判断出她的情绪。
霸天叹了口气,从身后抱住她,“别哭了,你如此,身子吃不消。”
悦昕却不理会,只是伏在桌上,久久不动。
小楼里宁静安详,但是京城里,却已经快翻了天,路上经常会路过好些个行色焦虑之人,四处打探着一个女子的消息。
原来轩辕澈从宫里回来,发现阿晋和悦昕不在府里之后,勃然大怒,却也很是焦急,当刻便派下了府里及其之前安排下的所有暗卫。
但是等他们赶到月牙泉,一路找到那片小树林时,已经空无一人,地上的一大摊血迹和不远处散落的衣服碎片,让他清楚地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从心底直捣而来,他重重地阖上眼睛。
他弯腰将那件浅绿色的破布拾起,身子颤晃得厉害,他记得,她今日穿的,便是这件衣服。
想到可能发生的一切,他的心被恐惧死死地抓握住,疼得他几乎将息不畅,向来俊秀挺拔的背影,此时弯曲了下去,他的手,颤抖得越发明显。
想起她离去前,一脸的决绝,他的手便几乎将手中破碎的布料捏烂,他失策了,怎么能将看守她的任务,交给阿晋呢?毕竟他们曾一起闯荡过三年,感情非同一般。
他是那样地后悔,后悔不该将她单独留在府里,她的性子他很清楚,但是在知道瑶儿受伤时,他的担心凌驾于理智之上,否则,她不会看不出她的打算,也不会那般大意到让她单独一人赴约。
“王爷,”一名王府的侍卫匆匆朝他走来,“刚刚王府门口,阿晋被人送了回来,浑身伤得很重,但是明显被人处理过,并无性命之忧。”
“那昕儿呢?也一并回来了吗?”轩辕澈眉头一松,旋即更紧,如果回来了,他肯定会在阿晋的名字后面加上昕儿,既然没有,那便说明…
果然,那侍卫继续道,“没有,门卫和管家说,只看到几个大汉,将阿晋抬至门口,敲了门便离去,并未看到昕儿姑娘。”
绕是之前便打过预防针,他的心仍旧本能地一窒,手下稍一使力,捏着的布条瞬间便化为齑粉,飘散在空气中。
“传本王的命令下去,”轩辕澈大掌一收,豁然转身,“京城所有的暗部,全数出动,寻找昕儿的下落。”
“是!”其他人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