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云容在。
所以林三秀不会再轻易惶恐不安。
她是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却是她周身最坚实的铠甲。
林三秀礼貌地朝谢昭禾微笑,然后自然地别开视线,重新看向祈莹莹。
见三秀看向谢昭禾时,祈莹莹已经笑着绕过谢昭禾,走到林三秀身边。
“这是我大师兄,你还记得吧?当初就是他来接我的。”
林三秀微微点头。
“我记得。”
然后。朝谢昭禾行了一礼,谢昭禾抱拳躬身还了一礼。
林三秀朝祈莹莹问道:“你也是来买面人的?你也喜欢这个吗?”
祈莹莹笑着回答:“不是,说了你可能都不相信,是我师兄对这个感兴趣,我陪他过来的,你是不知道,我师兄他可喜欢这东西了,我看他这些年,不管在哪见了这种捏面人的,都要上去瞧瞧,问人家能不能捏人像什么的,你说,我师兄这要不是修士,只怕得是个手游高深的捏面师傅呢!我刚听你问老师傅能不能捏人像,我们问过了,老人家捏不了人像,不过那小动物捏得也是十分灵巧的。”
祈莹莹话毕,正捏着兔子的老翁急忙道:“是小老儿学艺不精,这面活也没干多长时间,还捏不来人像,今后小老儿勤加练习,倘或将来再见者几位,一定能给几位捏出那活灵活现的人像来,不过,这人像暂时捏不了,不如,小老儿给几位都捏个生肖吧,也能代表人,也很是极讨喜的。”
林三秀还在想上辈子和谢昭禾相处了这么些年,倒也确实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种小爱好,可见这人事也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这也是好事,毕竟这面人儿确实很可爱,林三秀也很喜欢,知道谢昭禾竟然也喜欢这种小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她对谢昭禾的排斥一下子都少了很多。或许日后,他们会成为普普通通的朋友也说不定。
林三秀身边,云容忽然开口:“老人家给我捏只小兔子吧。”
说着又指了指林三秀。
“捏得和她像些,我服您十倍价钱。”
林三秀听了,扭头去皱着眉瞪了云容一眼,两颊气鼓鼓的,更像只小兔子了。
林三秀又见老人家衣衫陈旧单薄,颇有生意难做,贫苦艰难的味道,遂也道:“那老人家也给我捏只大兔子。”
说着也指了云容。
“也照着他捏,捏丑一点,我……他会再给您付十倍的钱。”
说完抬着下巴冲云容哼了一声,仿佛在说,你敢不给钱?
瞧着林三秀这骄傲的小模样,云容放在身后的有些痒,想把这只挑衅的小兔子搂在怀里揉~捏一番。
但大庭广众的,又还有别的修士在,他只能将无处安放的手握了握又放开,笑道:“我怎么能是兔子呢,该是只狼……”
说着低头弯腰,贴着林三秀耳边低声呢喃道:“一口就能把你这只小兔子吞了。”
旁边的祈莹莹和谢昭禾不知道云容都在林三秀耳朵边说了什么,但看两人举止过于亲近,祈莹莹低低咳了一声,打断二人。
林三秀回过神来,脸颊有些红红的,像抹了胭脂般俏生生的。
大家都看着林三秀,却没人知道,一旁也看着林三秀的谢昭禾握紧了袖子里手。
祈莹莹也附和林三秀两人,对那老翁笑道:“老人家给我们捏两只小兽吧,不拘什么品种,可爱些即可,我师兄给我付钱。”
说完也转头去看谢昭禾,谢昭禾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答应。
老人家大赚一笔,很是高兴,连带着啥手上也越发灵巧利落。
果然给林三秀云容各捏了只大小不一定兔子,两只兔子身上,还画着两人此时所穿的衣物,倒也是另类的相像了。
随后又给祈莹莹捏了只花纹繁复的小老鼠,和一只威风凛凛的王字大猫。
在十二生肖中,猫虎其实是不分的,可以说猫,也可以说虎。
买好了面人,因为祈莹莹想和林三秀叙旧,林三秀也觉得不该拒绝,四人找了家不远处的茶楼。
与其说是茶楼,其实更像是酒楼。
锡山多茶楼,多开在曲径通幽的小巷,或是小桥流水的岸边,临窗而坐,楼外是杨柳依依,微风徐徐,楼内则是咿咿呀呀,吴侬软调,而上京这边的茶楼却开在闹市街头,楼外人来人往,繁华热闹,楼内也多是大马金刀的豪迈客人,他们多是酣畅饮酒,爽朗谈笑的,桌边还放着一把刀,或是一柄剑,行走江湖的侠客有之,亡命天涯的浪子有之,甚至连不当值的士兵官衙也有三五成群在座的。
这家他们随意走进来的茶楼,布置虽说不上多精致讲究,里头却是实实在在的宽敞大气,光是一个大堂,就摆了不下二三十张方桌,每张方桌又旁又放四张条凳。
即便是七八个壮汉子坐在相邻的两桌,其间的过道也不会显得拥挤。
大堂中央,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台子,其间有说书的先生,或是唱曲的歌女轮流表演,给茶客酒客消遣。
这会正是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姑娘站在台子中央唱着歌,歌是上京的小调,不像锡山离山,苏杭一带的轻声软语,反倒有股子懒散大方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