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了,大堂中有些酒客大声地让台上姑娘再唱一曲,有些则赞扬她唱得好,另有少部分则自行喝酒聊天,并不关注台子上的节目。
林三秀初踏进来,觉得有些不适,因为太喧哗,
她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来,这里虽不是什么青楼楚馆之类不正当的地方,普通人家的女孩大多也一辈子不会进这种三教九流混杂,基本上只有男子出入的地方。
其实不光是林三秀觉得有些不适,就连天性闹腾到祈莹莹也在进来的皱起眉,抬手掩了掩耳朵。
云容第一时间便察觉林三秀的不适应了,他虽看起来是个不沾尘俗的,实际上也是见识过人间种种凡尘俗事的。
对此并不陌生,可见他随时关注着的林三秀一进门就皱起的眉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胆怯,云容立时觉得又是疼惜又是怜爱。
他抬手便要去安慰林三秀,可一抬手神识却扫到同行的谢昭禾也动了动手,似乎想和他做相同的事。只是不知为何,他那动作尚未出来,顿了一下,立刻又收了回去。
云容并不在意谢昭禾的举动,此时什么事都没有安抚林三秀来得重要。
云容自然地牵起林三秀的手,等台上那唱曲的姑娘重新唱起来,那些酒客的高声渐弱下去,才温声道:“别怕,我在。”
林三秀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习惯了这样不过分的亲近,牵手,靠近耳朵温声细语地说话,林三秀没有一点不适应。
优雅从容的贵公子,误入凡尘的少女,贵公子低头含笑,满眼只有牵着的少女。
这样一对璧人,映衬得身边的一切都没了颜色。
谢昭禾面色如常,声音却比往常高了一些道:“我们订楼上的雅间说话,关上门,楼下声音再大,也不会打扰。”
祈莹莹闻言道:“这个主意好,这里确实太喧嚣了,我也有点受不了。”
三秀也“嗯!”了一声。
云容则没有说话,这种废话他都懒得说,到这种地方来,怎么可能让娇气的林三秀坐在这些三教九流,荤素不忌的男人中间。
酒楼的伙计迅速过来高声招呼。
“几位客官里边儿……”
伙计每天喊了几百遍都话都忘了,脑海中全是方才所见的容颜。
这几位,相貌气质也太过出众了,尤其是其中一男一女,即便是在这天子脚下,权贵云集的京都,说是惊为天人也半点不为过。
靠近门边的几桌,有客听到伙计招呼,也下意识地回过头看门边。
待到看清门边一行人,尤其是看清其中的两个女子时,他们呼吸屏住了。
云容轻哼了一声,伙计回过神来,将三秀几人领上楼,进了雅间。
这时,楼下注意到新客的几桌人才回过神来,悄声地对自己的同伴讲述方才所见。
“瞧见没,方才上楼的小姑娘,长得可真是漂亮,就跟那戏里唱的仙女似的。”
“谁说不是呢,一行几个人都出众,尤其那小姑娘,老子平生走南闯北,还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姑娘,啧啧啧,今儿可算是知道,什么叫绝世美人了。
有人就问:“有这样夸张吗?”
有人附和:“是啊,左右不过一张脸,还能变朵花不成。”
还有不明白他们在争执什么的人笑呵呵地道:“瞧你们这样子,我差点以为刚才上楼的不是个女子,而是块金子了。”
是啊,只有金子才会人见人爱,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眼睛。
其他被这些讨论的声吸引的邻桌酒客哄然而笑。
而最初识过三秀一行人风采的几人势单力薄,说不过其他人,其中一人愤愤然地低声道:“不信咱们坐久点,等楼上那几位下来时好好看看,看是我们信口雌黄,还是你们见识短浅。”
……
因为有歌女的表演,加之谈论此事的酒客都是小范围,所以,这此起彼伏的争论并未在酒楼大堂中扩散。
大部分客人的注意力仍在那歌声清丽,面容清秀的歌女身上。
这是自然而然的,毕竟,对于这些寻常男人来说,比起眼前实实在在的清秀小佳人,还是这种出身贫寒,可以肆意调笑的歌妓,那种传言中的绝色仙女就过于虚无缥缈了。
没有实实在在的眼见为实,别人口中谈论的绝世佳人就如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一样,自然不会有多少人真正去关注。
可这其中,不包括两个在三秀一行人之后进入酒楼的男人。
这两人相貌平平,却气势冷寒,眼神阴郁。
他们刚踏进酒楼时,目光本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大堂中央歌喉婉转的清秀歌女的,却无意听到了门口几桌客的谈论。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