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拿他当小孩子一样,拍着哄他上一哄的小姑娘的小肉手,不由得笑了。
下巴轻轻的压在她纤细的肩上,听着她浅浅的呼吸,两人相顾无言,一室静好。
夜深了,就连月亮,都缩在到云层里打盹儿去了。
少年抱起沉睡的少女,大步走出了石室。推开卧房的门,轻巧的将人放在床上,掖了掖被角。
第二日一早,墨言大步上前,双手一横,拦住即将上朝的阎浚。
阎浚悠悠的叹了口气,看着难得早起的小姑娘,那毅然决然的神色,心里有了成算。如此,只怕是,“决定好了?”
“嗯”。墨言点点头。
“那好,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意思。这两天你多加休息,把身子再调养好一点”。
阎浚说着感觉声音有些哽咽,下意识忽略心口的刺痛,随即挥了挥衣袖,转身大步离开。
下午,某人破天荒的早早下朝。
推开门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只用眼神跟着她的一举一动,片刻不离。
墨言坐在床窗边,静静的写完所有家信。转身摆好,一封一封摊开。
“这一捆一共十封,是给父亲的。若是,咳,麻烦你每年两封,寄给他”。说着拿出另外两摞。
“这一捆,是给娘亲的。劳烦你派人,连同这封写给她的和这几封给京都友人的,一同转交给言笙,他会懂的”。
阎浚点点头,廊下飞出一名侍卫,拿起一捆信,行礼后瞬间消失。
“至于你的,我早已写好,偷偷藏了起来,等到时候,你自己去寻吧”。
“嗯?这么有意思?”
“嗯嗯,那是自然”。
小姑娘得意的扬起下巴,面上毫无忧伤之色。可说起来,到底是多了几分心虚。总觉得,这样做,无端的有些自私。
等过了几度春秋,他不知何时,无意间看到的一张字条,读到她写的话,会不会想起她。就好像,就好像她,从没离开过一样,这样,多好。
“居然,还记得给为夫留下惊喜,多谢,夫人有心了”。
“要不,我拿出来吧,反正也没几张,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
低下头,不再言语,这样做,嗯,是不是,可能有些自私。
或许她不是个称职的妻子,可是就是也想,想知道被人,嗯,被自己的夫君记得的滋味。
那样,是不是也可以,算她也活的,没有太糟糕。
“怎么会,反正,我是不会再娶了,要一张纸条留念,有什么好过分的。不论何年何月,你总要给我一点念想吧。怎么,你什么东西都不留给我,就想一走了之?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亏你还是个有名的富婆,父母亲朋都想到了,却偏偏没有我的,别人问起来,还不得以为我怎么亏待你了呢,做人可不能这么偏心啊!
好歹朕也是一国之主,你要是敢短了朕的,便是到了阴曹地府,那朕也是会向你讨要的”。
某人说着作势摆起皇帝谱来,“治你一个大不敬”。
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那,那好吧”。
“那,这位有意思的小姐,跟本公子去花园一游,如何?”阎浚作势摊开手,墨言并不接,“前面带路”。
嚣张的劲头还没过,自己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还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有啊,那当然有。想去北地看雪山,想去南边敲打鳄鱼脑袋,甚至想去海外游历”。
或许是最后一日了,小姑娘变得格外活泼,话也多了起来。
“还想吃冰糖葫芦,油泼面,鱼羊火锅,嗯,还想去天桥听小曲儿,还想再去看一次花灯”。
“贪心啊你,居然想了这么多啊?”
“嗯,很多很多。可也只是想想罢了,有些东西不是想着得到,而是记着从前得到的美好样子,即便再体验一次,也只会觉得不如从前惊艳。其实就算真的,在临走前体验过了,走的时候也肯定会想的”。小姑娘肯定的点点头。
“这么看的开?”
“那当然。我这么有钱,什么好的没见过,什么好的没玩过。就算走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阎浚拉着小姑娘的手,将一个精巧古朴的手链戴在她手腕上。
“这是?”银色的手链闪闪发光,一颗彩色的晶石镶嵌其中,四周刻有细小的符文。
“知道你不喜欢戴首饰,但这是护身符,找高僧给你求的,但愿,可以有点作用”。
“多谢”。墨言捋了捋手链,不再有摘掉的想法。
夜色渐浓,两人许久多没有说话。
“明天,麻烦你了”。
“放心吧”。
阎浚看着前面慢悠悠往回走的小姑娘,突然心头涌上一阵忧思。
大步上前,一把将姑娘拥在怀里,鼻间是小姑娘好闻的发香。
“夫人,即便不成,我也不会想你的。所有你会想做的,我都不会替你完成的。
所有你想做的事,无论多么简单,都得你自己醒来处理。不然”,阎浚皱了皱眉头,恶狠狠的说道。
“不然我就带上侍卫杀到京城,挨家挨户的上门,每人敲上一棒子,通通忘了你”。
所以,一定要醒来啊,不要忘了,还有我等着你呢。
“好”,墨言慢慢的笑了,打一棒子就失忆?切,话本子看多了吧。
瞧瞧这个嘴硬心软的娃啊,傻乎乎的,还是个帝王呢。
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安心。
放心吧,要是可以,谁会不想活着呢?
更何况,她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完,那么多钱,还没花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