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晚依旧如一只懒猫一般坐在椅子里,但是她的眼神却直直的看着王之岫。
她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然而王之岫却知道若是自己再像上次一样的插科打诨的话,恐怕对面这位不像上次把自己赶出去那么简单了,恐怕会立刻叫出那只蛊虫来咬自己。
在她的眼神逼问下,他不由的动了动喉结,艰难的开口:“我其实并不姓王!”
“不姓王?”顾江晚的眼中各种情绪交织变化,眼神锐利的看向王之岫,“你不姓王?那你姓什么?”
王之岫小声的说:“我姓赵!”
“姓赵?”顾江晚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是我想的那个赵吗?”
王之岫点点头,大约也只有那个赵能让她这般的大惊失色了。
“原来是这样!”顾江晚喃喃,“难怪!”
难怪前世只不过是个御史中丞居然能够毫无顾忌的对着弹劾权臣,而且还是一弹一个准,若是他真的只是王家人,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而且皇帝对他还是那么的容忍,容忍到了几乎纵容的程度。他若是姓赵的话一切都说的通了。其实当年她也怀疑过王之岫的身份,然而却没有证据,他在王家的一切都太正常了。前世姚皇后和她都怀疑过他的身份,她仔仔细细的查过一遍王家,可是却没有发现一点的疑问。
“你是怎么到王家的?”顾江晚憋着一口气问,这是困扰了她两世的问题,她一定要搞清楚。
王之岫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我是在王家出生的!”
顾江晚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仿佛换了一个人过来。
“你的生母是谁?”顾江晚说话的语气有些冰冷。
王之岫感觉奇怪,但他还是回答了。
“她是一个胡人,已经不在了!她曾经是草原戎族部落的公主,戎族被术术灭了之后,她被人带到了中原,后来认识了我的生父!因为她是胡人,皇家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而她也是个爆裂的性子,既然得不到承认不被欢迎,那她就打算离开,她要回草原为她的族人报仇。她被安排到了王家,在王家生下了我,而她为了族人报仇死在了战场”王之岫低垂着眼睑说:“这些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我没有见过她,也没有看到过她的画像!”
顾江晚眼中的冰冷散去,前世的江晚姑姑终究是死在了那场宫变之中,今生活着的是顾江晚。
“我也没有见过我娘,我也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子!”她的声音低低的,终于让人想起她才十岁多的年纪。
“那咱两真是苦到了一起了!”王之岫真的是正经不过三秒,看着顾江晚低沉的模样,忍不住的想要逗她,得到她的白眼一枚。
顾江晚打了个哈欠,她看了一眼沙漏,已经是四更天了,她还在长身体的阶段,不能熬夜,熬夜长不高的。
她找来一条毯子扔给王之岫说:“你今晚就在小榻上凑合着吧!明天早上我买起了药给你配解药,然后你再走吧!”
王之岫惊的差点从小榻上掉下来,他的耳廓又红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就在这里,你的闺房,凑合一夜?”
顾江晚点头,歪着头勾着嘴角略带戏谑的问:“怎么?你不敢啊?”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担心你的闺誉而已,女孩子的名声不是更为重要吗?”王之岫也就是嘴上花花而已,在心底他是一个特别讲理的人!
顾江晚摆摆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她实在太困了,便放下帐幔睡觉了,在入睡之前她还笑了笑,今生她想要做很多的事情,但是却不包括成亲,前世做探子看过太多人前恩爱的夫妻,人后两人恨不得杀死对方的模样,还有更多的男女,带着各种面具彼此欺骗,她觉得与其那样不若一人过,若是寂寞了养几个年轻俊美的面首不久好了吗?高兴的时候就宠宠,不高兴的时候就打发到一边,多好!
前世的时候她就觉得宁乐长公主的日子过的最是舒服,除了她那个爱抢美男入府的行为她不喜欢之外,其他的她都觉得不错。有自己的封地,也不必被拘在京城,天高皇帝远,最是自由了,她前世最缺的便是自由。
顾江晚睡前想了一番自己以后过的日子,便带着笑意沉入了梦乡。而躺在小榻上的王之岫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然而当四周一片静谧,少女清浅的呼吸声偶尔传入他的耳朵,他也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房中的两人都睡着了,然而躺在外间的柳嬷嬷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是竖着耳朵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直到天边泛白才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刚沉入了梦乡却又被丁香给叫醒了。
“嬷嬷,已经是早上了,您今个怎么起晚了?”丁香端着洗漱用的水站在顾江晚的房门前,有些疑惑的说:“姑娘今天也起迟了!”
柳嬷嬷原本还有些精神不济,听了丁香的话立刻将她手中的洗漱用水给接了过来,放到一边然后说:“姑娘昨夜睡得不踏实,醒了好几次,让她再睡上一会儿吧,等她醒了我再给她送进去,你去看看姑娘的早饭,姑娘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别马虎了!”
丁香被柳嬷嬷说的有些莫名,不过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了。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柳嬷嬷才舒了一口气,幸亏来的是丁香而不是绿柳和红玉,不然就没有这么好打发了。
然而有句话叫做好的不灵坏的灵,她刚刚想到红玉和绿柳,便见二人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