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样吗?听说二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二叔目前还无法回来,不过后院的事情一向都是二婶说了算的,不知道你的姨娘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回来呢?哦,还有你的弟弟!”顾江晚每说一个字,顾贞晚的脸色就白上一分,最后她的手抖的都已经捏不住荷包了。那只已经被捏的皱皱巴巴的荷包掉在地上,上面的卷草就像是一只僵硬的蚯蚓一样。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顾江晚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刚要转身却见顾贞晚一下子从椅子上跪了下来。
“二妹妹,求求你不要为难我姨娘!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顾贞晚跪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头垂的很低,看不见她的表情。
顾江晚脚步不停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了停脚步,道:“大姐姐,我只是大房的人,实在是管不了二房的事啊,况且有人找死,谁还能拦着不成!”
顾江晚打开门走了出去,柳嬷嬷站在门口等着她,满华院派来的嬷嬷手里提着一盏灯,笑着说:“这天黑,姑娘拿着灯笼照着路吧!”
顾江晚点头致谢,柳嬷嬷接过灯笼,绿柳扶着顾江晚,主仆三人走出了青云斋。
秋高气爽,月明星稀,顾江晚抬头看了一眼闪烁的星子。
“今日初几了?”今晚月亮虽然很亮,却只是一轮月牙。
“姑娘,今天已经是初一了,再过六日便是您的生辰了!”柳嬷嬷声音轻柔的回答。
顾江晚有些意外,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过生辰了,她都忘记自己的生辰了。
“啊,快到七夕了啊!”柳嬷嬷看她有些懵懂的样子便继续说,“姑娘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
她才恍然想起来,她是在七夕那天出生的。七月七,其实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日子。就像是牛郎织女的传说也并没有一个好的结局一样!
顾江晚她并不喜欢过生辰,也不过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
“没有什么想要的,也没有什么想吃的,简单便好了!”顾江晚语气平缓的说。
柳嬷嬷却并不赞同:“今年可是姑娘整十岁的生辰呢,不可简单了,夫人那边早就来问过了,也给姑娘备下了席面,姑娘可以邀请好友一起来庆祝生辰啊!”
顾江晚本不想过生辰的了,听到柳嬷嬷说邀请朋友,便点点头道:“那我回去写几张帖子,邀请一下谢姐姐他们来府里玩吧!”
转眼便到了初七这日,早几日满华院就来问过顾江晚生辰当天邀请了多少的闺中好友,顾江晚说是只邀请了几人,就摆在听雨阁就成了,不必旁出挪出地方了,而且最近京城也是人人自危的时候,实在没有必要张扬。王氏听了自然是答应。初七这一日一大早的就派人来听雨阁张罗了,礼物也早早的送了过来,对着顾江晚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之后便说不打扰她们姑娘们玩乐,便离开了。
顾江晚邀请了谢芷以及谢芷相熟的那几个闺秀,自然是包括东方昭,只是东方昭因为家中有事不能前来,派身边的人将礼物给送了过来。秦霏一早便过来了,跟着顾江晚的身后来来回回,然后就是王家的姐妹,顾江晚邀请他们倒不是因为相熟,而只是面子上的亲戚关系,若是不邀请倒叫王氏说嘴。
闺秀们很快便聚齐了,说说笑笑一番,吃了酒席之后,王家姐妹跟着顾明晚走了,而谢芷这边除了谢芷其他人也都陆续的告辞了,谢芷倒是留下来和顾江晚说话。
“这一上午吵吵闹闹的,也没有顾的上和你说话!”谢芷和顾江晚坐在听雨阁的小花圃前,看着秦霏和丁香两人一起抓蝴蝶打闹。
“还没有谢谢姐姐的礼物呢!”顾江晚对着谢芷拱拱手道。
“一点小心意,你不嫌弃就好!”谢芷笑着摆手,“我啊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姐姐最近清减了,是绣嫁衣累着了吗?”顾江晚打量了一眼问道。
谢芷每日在家被那些王府派来的嬷嬷们管的紧,这个也不许,那个也不可的,她的礼仪规矩在一众闺秀之中已经算是出色的了,可是还是被那些个嬷嬷挑剔。她实在是被挑剔的有些憋闷,况且也不是面团似的人,前两日就不轻不重的顶撞了两句,那嬷嬷转头便回了王府,到今日都还未来。
不过嬷嬷的挑剔也被谢家的主母看在眼中,她也是不高兴的,所以见谢芷顶撞也没有说什么,而且见嬷嬷不回也没有焦急,而且私底下还用话语敲打了一下另外两个嬷嬷。这还没有嫁过去呢,就这么的磋磨,若是嫁过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谢家夫人这几日都在为这事忧心,然而这婚是御赐的,注定是要结的。谢芷见母亲这几日不高兴,在她身边陪着说了好久的话,虽然面上是高兴了,但是心里还是担忧着。
这种话谢芷自然是没有办法跟顾江晚说,只是离了府里出来玩玩,不再想那些个有的没的,心里也好受些了。
“是之前天气炎热,胃口不佳,吃不下东西,所以瘦了些,到秋日里天气凉爽了就好了!”谢芷看了一眼和丁香追逐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秦霏,不由的一阵羡慕,道:“还是幼时好啊,多开心!”
顾江晚点头道:“是的,长大了烦恼的事情就多了!”
谢芷被她的一本正经给逗笑了,隔空点了点她说:“你才多大哎,就有这种感慨!那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岂不是更加的烦恼!”
顾江晚也只是笑笑,她的年龄若是加上前世都已经三十多岁了,比谢芷的年纪可大多了,感慨可要比她多多了。
两人看着不远处玩闹的两人不说话,前世谢芷做贵妃的时候,乾元帝对着她是真的宠,她那个时候笑的也很恣意,只是顾江晚却好几次都见到她在五人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发呆,脸上表情也是木然,毕竟是幼承庭训,世家闺秀,她与乾元帝的种种流言对于她的伤害其实更大的。
她一直都没有明白乾元帝对于谢芷的情感到底是怎么来的,莫非还真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不成?
她正对着谢芷的侧脸发呆的时候,似乎看到谢芷耳后有一道红痕。她再要仔细的去看却又消失了。
“顾妹妹,怎么了?这般的看着我?”谢芷转过头来看到顾江晚正一脸严肃的对着她发呆,她笑着问道。
顾江晚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天真活泼的样子。
“刚刚有只虫子飞了过来,要停在姐姐的头上,我正想是不是要给你赶走呢,它又飞了!”
谢芷也怕虫子,听的她这样便不由的晃动了一下脑袋,深怕那虫子还会回来似的。
“姐姐放心,那虫子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顾江晚安抚着她道。
“那就好!”谢芷正想着再说些什么,跟着她的婢女走了过来,问她是否该回去了,谢芷叹息了一下,点点头。
顾江晚将人一直送到了顾府的大门外,直到看着她坐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她才转身,刚要转身的时候鼻端似乎有真浅淡而熟悉的味道飘过。
“引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