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伏在案上,提着红笔在奏折上勾勾画画,这是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日常工作。
若有若无的微风吹过,老人停笔,面前空无一人,老人仿佛自言自语:“不是让你盯着吗,这都还没入夜就回来了?”
身后同样空无一人,却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他就是贪赃枉法的狗官一个,再盯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话是这么说,只是一个停顿,那声音就继续传出,古螂审案全过程事无巨细,一一传述。
听完之后,老人挥挥手:“去吧,继续盯好。”
枯燥繁重的奏折批复,老人下笔似乎欢快了许多。
……
一圈烧得通红发亮的粗大铁链近在眼前,热气扑面而来。
留香居小二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变得火辣辣,口干舌燥。
两腿直发颤,小二也顾不上什么得罪不得罪了,大声喧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算您是九皇子殿下,也不能随便对无辜百姓用刑吧?”
这话算说到马三刀和一帮五城兵马司官差的心坎里了,皇亲国戚也不能为所欲为吧?
况且,这九皇子据说很不受皇帝待见,迟迟没有封王。
真要闹出人命,九皇子未必压得下来,他们这些属下也要跟着倒霉。
“呦呵,你无辜?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那我且问你,既然沈富贵沈员外是无辜的,你为何诬陷他?”古螂接着撇撇嘴。
众官差倒吸一口凉气:沈富贵无辜,那是你说的。你收人银子,替人消灾,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倒打一耙呢?
啊,明白了,这是打算把小二屈打成招,替沈富贵顶嘴呢。黑,太黑了!
但这番话也就是在心里偷偷嘀咕,谁也不敢当面指责九皇子贪赃枉法。
当然了,小二除外,尽管双腿打颤,还是尽全力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嚷嚷着:“草菅人……人命,屈……屈打成招,就不信天下还……还没有王法了。”
古螂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笑一声:“呵呵,本殿下的‘赫赫威名’难道你没听说过?本殿下何时鸟过什么王法?”
众官差听得直冒冷汗,古螂却感觉良好,大喝一声:“你要王法是吧,那本殿下给你。来人,加上钉椅、‘二龙吐须’、三角马、‘倒挂金钩烧烤’,挨个给他来一遍!”
一件件骇人的刑具被陆续搬了出来,上面还多多少少沾着新旧不一的血迹。
“我招,我招了!是许汉生,在包间跟范老爷喝酒的是许老爷。”小二终于崩溃。
众官差面面相觑:还真招了?指名道姓,说得有板有眼,好像不是屈打成招!
“这不就对了嘛,本青天爱民如子,也不想动刑。”古螂欣慰的点了点头。
牛哲被吩咐立刻带人前去将许汉生拘拿归案,这人不难找,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裁缝,很多达官贵人包括皇宫大内都请他做衣服。
暂时闲着无事,马三刀便拱手问道:“殿下,您是如何知道这小二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