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每一次的翻动都会让木樨悲喜交加,不是溪哥哥,不是溪哥哥,溪哥哥就多一份活着的希望,不是溪哥哥,溪哥哥就多了一份战胜笛蛮的信心。
木樨看着每具尸体,心头渐渐热乎起来,莫不是溪哥哥已经带队离开这里,向西北推进了?木樨心头忽然多了十分的希望,是的,一定是,溪哥哥带大军已经离开这里,一定是向笛蛮首都茂郦行进。
突然,她停止脚步,见一人躺在地上,大雪覆盖其身,只露莹莹的衣角。
木樨的心向下沉,那是溪哥哥银色战袍的衣角吗?衣角猎猎,随风而动,木樨的心向下沉去,她慢慢走近,翻看那衣角,是的,这是溪哥哥银色战袍的衣角,木樨觉得自己的严冬真的来临了。
凶猛鹰隼张开利爪,向躺地之人抓来,木樨冲到马背箭囊中拔出利剑,击向凶鹰,苍鹰怪叫逃走,木樨猛扑到躺地之人身旁,嘴角哆嗦道:“是溪哥哥吗?溪哥哥,告诉木樨。”
然后她又否定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溪哥哥,我溪哥哥不可能这么快就死掉。”
她拨掉躺地之人身上冰雪,用衣袖擦着躺地之人的脸,却不料越擦越脏,木樨见此人前胸几支箭矢朝天,映得胸前白雪已成红色,木樨拨拉掉他身上冰雪,找出火折,想再仔细分辨一番,却不料西风太烈,明火熄灭,只见躺地之人蒙胧身影。
木樨抱起地上之人,见他全身冻得已经僵硬,她解下此人身上银色大氅,把此人围在怀中,只听“扑通”一声,从此人手上滑落一物,木樨捡起,借着昏黄月光细瞧,这不是自己送给溪哥哥的木樨花夹吗?
那日在鬼门关,怕自己命不久矣,自己把木樨发夹放到溪哥哥手中,让溪哥哥到沁园春找到碧儿,必要把碧儿带出污垢之地,如今再见这木樨花夹,木樨哭得肝肠寸断,这躺地之人不是溪哥哥又能是谁呢?
木樨大声叫喊,只觉哀风遍野,心头愧疚丛生,“溪哥哥,你醒来可好?我们再不要争吵,再不要仇恨,樨儿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溪哥哥,你一定要醒来呀!”
可眼前的叶清溪再也听不见木樨的哭泣,听不到木樨呼唤。
木樨哭着把叶清溪放平,把箭翼一一折断,想把叶清溪扶上花飘,这时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有限,拽不动,弄不动,木樨只能找来破损战车,把叶清溪大氅用剑割成布条,抓住叶清溪两个胳膊,把叶清溪身体放置在破损战车之上,用布条扎好,再把布条系于马腹,自己在后面拽着点,让马拖着破损战车步步前行。
木樨扶着叶清溪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心思一动,道:“溪哥哥说不定还未死,只是被冻僵了而已,待我找个温暖的山洞,先救一救溪哥哥,说不定,溪哥哥还能醒来。”
心思已定,木樨想着宏图山里哪个山洞比较好,目标锁定,木樨就这样用力拽着叶清溪一步一步向宏图山里走去。
天色已明,木樨全身汗透,终于把叶清溪带到宏图山一个小小山洞内,山洞温暖湿润,潺潺流水不歇,这是温泉在流淌,可是自己的眼泪早已凝结,结成冰凌。
木樨把叶清溪拽进洞里,放到温泉水边,然后出去捡点枯枝烂叶抱进洞来,燃着火,洞内瞬间变得温暖而蒸腾。
木樨流着泪用剑割开叶清溪衣服,用破损大氅布条沾着温泉水清理着叶清溪伤口,随后把插于叶清溪胸口箭头根根拔下,血液仿佛凝滞,只流了一点紫血。随着叶清溪的身体越来越暖,血液慢慢涌了出来,木樨解下贴身棉质亵衣,堵住叶清溪伤口,只瞬间,棉质亵衣就被血液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