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一听此话,嚎哭道:“怎么可能?李文寄竟然养活了我们?李寒潜却死于我手,碧儿,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碧儿,你不要死,你要活着,活着……”
“我一直以为是我命带煞星,导致冷府被灭,未料中午听了妹妹的话,才解开姐姐心里多年的疙瘩,姐姐此身再不欠妹妹,若妹妹过意不去,来生,你做姐姐我做妹妹,你来照顾我,咱俩再叙一段姐妹情缘,只是来生,我再不想做那冷月庵中柳含烟,若做,姐姐还想做绿萝,绿萝—那是姐姐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零儿,别哭了,姐姐是心里高兴,再不用带着歉意过日子啦!”
说着这话,把木樨的手,放到一旁满脸泪水的她相公手上:“楚哥哥,认识你是碧儿的福气,碧儿最美时光就是哥哥陪我度过,此生,碧儿再不能照顾你了,请你如疼碧儿一般来疼零儿妹妹,零儿妹妹命苦,切莫再让她颠沛流离,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说完这话,碧儿手一垂,血液顺着手指滴下,再没有一丝声响,
木樨失魂般笑,脸色如鬼似魅:“因为樨儿,碧儿姐姐又走了,樨儿真是罪大恶极,姐姐们,你们在黄泉路上慢慢地走,终有一天,樨儿会去找你们,溪哥哥,一定要等着樨儿,樨儿不惜此身,定将你身上污秽洗净。”
葬完碧儿,秋色更深,胭脂河木樨花飘,如红色血泪,漾于波面。
碧儿相公楚须臾倒是经常过来照看木樨,看着木樨醉了又醒,醒了又醉,楚须臾晃着木樨道:“零儿,你不要再喝了,零儿,我心中只有碧儿,实在不想再娶,若你不嫌在下鄙陋,咱们俩就在一块搭伙过日子吧!在下必会照顾你。”
木樨抚开楚须臾的手,又举起一杯木樨醉,轻轻摇晃,然后打着酒咯,疯狂笑道:“楚大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要找的人这几日内必会上门寻找樨儿,那才是木樨正经去处,到时,樨儿只希望你能替樨儿卖掉这处宅院,雇一个人好好照顾后院的坟茔,樨儿就心安了。”
这时,院门响起,楚须臾打开院门,见一个身着黑色大氅,浓眉大眼,英俊超群的男人站在院门口,楚须臾回头问:“零儿,你等的可是他?”
木樨睁着惺忪双眼,笑道:“非矣,你们都是樨儿生命中的过客,樨儿不会为你们停留。”
关若篱走了过去,一把夺下木樨手中酒杯道:“怎么喝这么多,不要命了吗?走,樨儿,你一个人住在此处,若篱也不放心,跟着若篱到南境吧,此生让若篱照顾你。”
木樨伸出手指,醉态十足地道:“刚说一遍,难道又要让樨儿再说一遍?你们都不是我要等的人,我要等的人就路上,你们只要耐心一点,等会就会听到他们的敲门之声。”
关若篱皱着眉头道:“谁?这时候,还有谁会来此?陆景启死了,叶清溪去了,李寒潜走了,谁还会想起你冷浸染?谢零儿?木樨儿?”
木樨狂笑道:“关将军此话差矣,当年将军见木樨第一面,就认出木樨就是冷浸染,害怕木樨刨根问底,不好解释,硬是把木樨说成和大帅定过娃娃亲的柳含烟,如今,柳含烟也走了,这世界只徒留木樨一人,好不孤单,木樨也该走了,木樨要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必让大帅重见天日。”
这时木樨手指院门道:“你听,关将军,有人敲门,这人就是来找木樨的,你们多保重,木樨此去,必不会回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