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想着那日,和奚哥哥分别在即,自己舞着剑,奚哥哥用手不停给自己辫着剑结,泪滑落如雨。
她拔开剑鞘,挥舞着银剑,却发现剑锋两侧已却被刻上两排坚着的字,是的,是奚哥哥的笔迹,木樨心头激荡,天天心心念念,原来奚哥哥已在剑锋两侧留下话语给樨儿。
“希望(奚望)人间充满暖,勿让百姓浸染寒——悯生剑。”
木樨举着剑,反复看着,傻笑道:“奚望,浸染,原本奚哥哥把我俩的名字都刻了上去,只是一直以为此剑名叫—冥生剑,原来它竟叫——悯生剑。”
“悯生剑——怜悯天下苍生之剑。”她醒悟过来,大哭道:“奚哥哥,难道你也怪浸染杀戮太多吗?是的,樨儿手上沾满鲜血,那么多人因我而死,那么多人护我而亡,那么多人被我所杀——”
朦胧醉眼里,点绛唇、念奴娇、苏幕遮、青玉案、浣溪纱……她们都从自己眼前走过,却再也没有人理睬自己,这时,木樨见叶清溪向自己微笑走来,木樨想拽过叶清溪银色大氅,却被叶清溪侧身躲过。
叶清溪指着木樨怒视道:“樨妹妹,你使我大康气尽,金瓯无存,你还想破镜重圆?那是不可能了。”
叶清溪冷冷对木樨摇头道:“樨儿,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你身上的杀戮气太重,血腥气太重,我心如清溪,身似清溪,纵然被泼尽脏水,可我还是清水溪流,我绝对不会和一个毁了大康,杀尽天下的女子为伴,樨妹妹,分别了,下辈子,我们不必再见。”
“奚哥哥,不要呀!奚哥哥,不要不理樨儿,你曾经说过‘希望(奚望)木樨永远清和露凝,永结春风’,来生我们再清和露凝,永结春风,好不好?”
可是,奚哥哥在木樨眼前倏地不见了,木樨想抓,可浓云飞雾隔野烟,木樨在团团迷雾中寻找,再也找寻不到奚哥哥的身影,只有飘来的李寒潜指着木樨道:“染妹妹,你骗了我,染妹妹,我等了你多年,心恋你多年,却不料你骗了我。”
木樨大叫,“难道因为浸染骗了你,你就杀尽那五千骑士吗?寒潜哥哥,陵京十九媚皆因你而死,众多士卒因你而亡,你这个人太凶残,浸染不可能与你这样的人为伍一生的。”
李寒潜哈哈一笑道:“是这个世道,逼着我举起了刀,是这个世道,逼我步步为王,我若不狠,岂能自保?染妹妹,来,我们从头来过吧!”
醉眼中,李寒潜向木樨伸出大手,拽向木樨,木樨向后躲着。
“不,你不是浸染所爱,浸染从没有爱过你,你走吧!”
李寒潜拿剑高叫着向浸染刺来:“浸染,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朕。”
“是的,零儿,你骗了朕,你从一开始就骗朕,一直到离开紫清城,你还在骗朕,朕为你在樨望宫已经种下几千棵木樨花树,如今朕只闻花香,不见赏樨之人,白费了朕待你的一颗初心,朕到死也不会原谅你。”
“雷叔,你是雷叔,岳叔,呼延将军,莫水淋将军,你怎么都也不理樨儿啦?自从万里纵横下旨替你们平反昭雪后,重竖了金身,你们的家乡,也都修建了陵墓,供人凭吊,樨儿得知后,心里才觉得好过一点,雷叔,岳叔,呼延将军,莫水淋将军,骗你们的传国玉玺,樨儿已经把它从紫清城皇宫带出,这个传国玉玺不是个好物,是由成千上万屈死冤魂所做,害得你们也跟着丢了性命,樨儿把它投入江中,从此让它消声匿迹,以后,再无人纷争,祸害千秋万代之人。”
木樨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盅,夹着传国玉玺,走出小屋,来到墨洪江边,木樨哭道:“奚哥哥,姐姐们,你们再不理樨儿,这难道都是木樨的错吗?生于乱世,木樨也是受害者,奚哥哥,你不要不理我,若有来生,我还想回胭脂河畔那个青砖小院,我们只过普通人家的日子,再无朝廷,再无战乱,再无传国玉玺,我们男耕女织,也许我们不识字,也许我们连自己的姓名都认不全,只能勉强过日,那就足够了,我们生一堆小溪溪,牵着他们的手,走到瓜舟小古渡看胭脂河上的日出日落——”
这时,鹦鹉飞来,嘴里乱叫着:“零儿,木樨,染妹妹,零儿,木樨,染妹妹——”
木樨在墨洪江畔疯跑着,然后用足劲,把腋下传国玉玺抛入江中,这时,见江边拴有一叶扁舟,她登上扁舟,放开揽绳,扁舟随波而下,木樨见一轮圆月如盘,亮如白昼,扁舟飘至支流墨水,那是木樨一生最为荣耀之地,木樨大叫:“奚哥哥,姐姐们,你们看,这是樨儿战斗过的地方,樨儿也曾为大康做出过贡献,樨儿也曾救过大康呀!你们以为大康覆灭我不难过吗?那是属于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天呀!”
空气中木樨香气飘飘逸逸,若如胭脂河畔。
“天下的水是不是相通的?墨洪江的水是否和胭脂河水相通?”木樨诡异一笑,点头道:“是的,天下的水原本就是相通相溶的,这水,一定能送樨儿到那瓜洲小古渡。‘千年瓜洲古渡头,文人墨客江水流。秋风铁马古今泪,一波绿水到瓜洲。’水呀水,请你送木樨到胭脂河畔,木樨要在那胭脂河畔的青砖小院等着奚哥哥回来。”
圆月被遮,乌云堆积,狂风大作,再看墨洪江上,江涛似怒,吞噬四方,寻视那墨洪江面,再也没有了木樨的那叶扁舟。
木樨花飘人妖娆,木樨花落月影高,爱恨纠缠终成空,千钟醉意洪波消。
“姑娘,醒醒,你醒一醒,你还活着吗?姑娘,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若听到,动动眼睛。”
楚浸染缓缓睁开了眼,怔怔低声问:“我这是在哪儿呀?”
“哎呀!太好啦!这个姑娘活啦!这艘大客舱上所有人员,没一人失踪,没有一人死亡,历经多日,全部生还,这也算营救界的奇迹,姑娘,你知道你已经在水里有多少天了吗?整整飘了十一天,十一天呀!你还能活着,那可算是奇迹呀!那可是你的鹦鹉?已经在你身边盘旋几日,就靠它向你嘴里不停地塞东西,你才活了下来,它是一只神鸟呀!”
“妹妹?”楚浸染回头,妹妹大概听到楚浸染的声音,忙飞到楚浸染的身旁,还在混乱地叫着:“零儿,木樨,染妹妹——”
楚浸染想起一切,忙打开随身小册,终于翻阅到所需的那一页,那一页写道:“蓟、辽督师袁崇焕于逝后的152年,清朝乾隆皇帝正式公开为其平反昭雪。在《清高宗实录》第1170卷,乾隆四十七年十二月初四日留下了这样的记载:“昨披阅《明史》,袁崇焕督师蓟、辽,虽与我朝为难,但尚能忠于所事。彼时主昏政暗,不能罄其忱悃,以致身罹重辟,深可悯恻。”
楚浸染流着泪道:“他果然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他终于为奚哥哥平反昭雪了,万里纵横,你果然没有食言,你果然留下遗训,给了后代,终于替奚哥哥平反昭雪了。”
“那若篱哥哥呢?”楚浸染心头一惊,再次翻看随身小册,小册上又写道:“康熙十二年(1673)康熙皇帝作出了令平西王吴三桂移藩的决定。吴三桂举兵反清,一度声势浩大,波及十余省,兵马数十万,即所谓“三藩之乱”,最后却由胜利而变相持,由相持而遭覆亡。”
楚浸染叹息一声道:“若篱哥哥,终于,你还是反了,唉——”
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