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在运尸车上对荆玉茹父亲承诺一定会抓到凶手,顺便向他索要了带有荆玉茹气味的随身物品,是他们夫妻俩从安台市赶来省城时带过来的荆玉茹的牙刷,毛巾等物件。虽然警方已从荆玉茹室友同学那儿得到这些带有荆玉茹DNA的物品,并查验确认过了无头尸的身份,但家属来认尸,主动提及再用他们带来的东西验一遍,警方并不会拒绝。
杨帆把从公事包里掏出的牙刷和毛巾递给我,围棋轻轻冲着这两样东西嗅了嗅,便立刻点点头。
“没错,重叠的就是这个气味!放老娘下来,胡永一!”说罢,我下倾身子,围棋从我怀里跳下地。抬头追寻着荆玉茹的气味,往前越过詹晓龙,径直往平地前方跑去。
“怎么了?你的猫咪闻到什么线索了吗?”杨帆望着围棋跑去的方向,回头问我。
“应该是闻到荆玉茹的味道了吧。走,跟上去看看。”我越过杨帆和詹晓龙前进,加快脚步追赶围棋的步伐。
“前面平地尽头是个小斜坡,注意脚下安全!”詹晓龙在我身后大声喊道,等着杨帆上前,两人才一块儿跟上来。
跟着围棋跑到平地尽头,果真是个倾斜度不小的斜坡,满是泥土沙石,坡上零散生长着一些狗牙根草和葎草,还好没穿短裤来,所以不必害怕腿会被葎草的倒刺拉伤。我小心翼翼地顺着围棋下斜坡的路线蹲下缓缓挪动着步子,踩着石头重心靠后防止打滑,斜坡大概十多米,我花了将近一分钟才下到底部。
斜坡底部便是无头尸案的弃尸地点吧,溪谷中游的浅滩边。我看到围棋已经端坐在浅滩边的一块石头上,抬起前腿指着石头旁。
“从斜坡开始,一直到这里,都有荆玉茹的浓厚的气味。”围棋的嗅觉也很靠谱,虽不比胡萝卜,但这种程度应该难不倒它。六月十九号晚上至二十号凌晨弃尸,今天六月二十一日,时间还没超过四十八小时,围棋对荆玉茹气味的判断应该是十分精准的。
“从斜坡才开始出现荆玉茹的气味吗?”我蹲下来,伸手捧起溪谷的水洗了把脸,凉爽又舒服,用胳膊手背擦干脸上的水和汗,我咀嚼着围棋的话思考。
凶手不可能抱着荆玉茹的尸体爬山,只有可能是将尸体装在不易被发现的容器中被带上山。所以,在爬山过程中,尸体一直放置在容器中,且也没有与上山途中的周遭环境实物有过实际碰触,故在这一路上留下的气味了了,飘散在空气中的尸体气味早就被植物散发出的芬多精消除湮灭了。
“老娘估计,无头尸是从斜坡上被推下来的,刚好撞到这块石头上停止滚动,否则极有可能滚进溪谷水流中,往下游漂去或遇湖沉入湖底。”围棋说完从石头上跳下来,凑到溪谷边上,也伸出头舔着凉爽的山泉水。“诶,咱俩看看现场搜查就够了,你别让杨帆那玩意儿再下来了,让他们在坡上等我们!”围棋一面舔喝着水,一面头也不抬不回地对我说。
我转身回头,看到杨帆和詹晓龙刚抵达平地尽头的斜坡顶上,弓着身子半蹲着伸出腿踩在斜坡上,正准备下到溪谷浅滩这儿来。我听从围棋的指令,冲他俩大喊:“杨队长,你们别下来了,在上面歇会儿吧,我们完事马上就上来了!”
刚踏出一只脚的杨帆听到我的呼喊,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收回了准备前倾往下的身体,坐在平地尽头回复我:“好!辛苦你了,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你了。”听得出杨帆语带求之不得的感觉,有些许的开心。其实我也担心他在下坡过程中会不小心摔倒滚落,看着他一身敦实厚重的膘肉,他能以这速度跟着爬上来已经停厉害了。看着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样子,我不禁觉得好笑,辛苦的是他才对。干嘛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一开始我也以为这个案子或许和安台市连环杀人事件有关,毕竟确认了荆玉茹就是猫肉事件新闻报道的最后一个当事人。答应和杨帆到省城来协助办案也是基于查安台市连环杀手的线索,可听了詹晓龙描述嫌疑人王海嘉的口供后,我已完全确定这件案子和安台市连环杀人事件不是同一人干的。首先,如果王海嘉是无头尸案的凶手,那么他是省城建筑大学的学生,安台市连环杀人事件的所有犯案时间一查便可知他有不在场证据,所以他不可能是安台市连环杀人事件的连环杀手。其次,王海嘉不是无头尸案的凶手,杀害荆玉茹的另有其人,这个凶手也不会是安台市连环杀人事件的连环杀手,基于连环杀手一贯的作风,他不会将杀人的嫌疑栽赃嫁祸给别人,他只会让警方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