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伸手抓了抓流荒的手,然后将糖画举到了她面前,眼神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是想让我吃吗?”流荒伸手指了指自己。
他点点头。
流荒低头咬了一口:“好甜啊!夏夏也吃一口。”
他又举到青衣面前:“哥哥,吃,夏夏,吃。”
青衣被夏夏这个举动弄得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情,只好说:“哥哥不喜欢吃,夏夏自己吃。”
他点点头,将手缩了回去,青衣松了一大口气儿,还好夏夏没有没有执着于这件事情。
“对了,夏夏大名叫什么啊?”流荒问青衣。
“苏绾,绾青丝的绾。”
“绾青丝,绾青丝,好名字啊。”
青衣脸色微红地笑道:“夏夏是在立秋的前一天出生的,我爹觉得夏夏和夏天有缘,就取了这么个小名儿,他一直想要个女儿,老早就想了苏绾这名字,没想到夏夏竟是个男孩。”
流荒笑:“夏夏这名字这么有意思呢。那你呢,大名叫什么啊?”
“我叫苏行(hang),青衣是表字”,青衣又问,“流荒是姑娘的字么?”
“不是不是,是我的名,我们那的人都只有名,没有字,而且也不跟你们一样有很多规矩。”
“青衣浅陋无知,竟不知道姑娘家乡这样的宝地。”
流荒摆摆手:“很多地方也是一样的,就是你们这儿热闹更多,我喜欢看热闹,就经常来这里。”
“姑娘是在云州城常住吗?”
“嗯,也不算吧,我去过很多地方,这里待得时间不短了,有两年了吧。”
“听姑娘的意思,是要回去了吗?”
“嗯,是要回去的。”不回去一趟怎么给你选良配,怎么看看夏夏是怎么个问题啊。
“苏公子,我看夏夏好像特别黏你,在家和令尊令堂也这样吗?”
青衣说:“我家就我和夏夏两个人,父母双亲皆已不在人世。”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流荒一脸歉疚。
“无妨,都过去很长时间了。”
流荒心想:“你一个人带着夏夏,又要操心生计问题,想来也定是辛苦极了,我两世遇到你,你怎么一次比一次惨呢。”
“大丈夫志在四方,苏公子身上的书卷气儿很重,想是要准备科举入仕吧。”
青衣听后,神情有些怅惘:“我是个教书的先生,书卷气儿就难免重些。”
流荒毕竟是活了十几万年的老鬼物,青衣这反应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夏夏和别的孩子有所不同,又黏他黏得紧,他怕是连上京赶考都不敢去。她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往人家伤心事儿上戳!
不过,你运气好,遇到了我,放眼整个大荒,有什么事是我做不了的呢,我要是想给你找个良人,就算硬绑了也能给你弄回来,至于功名,你要想封爵拜相,位居一人之下,那还不就是我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一会儿的工夫,夏夏就把糖画给吃光了,他仰起脖子眼巴巴地看着流荒。
“还想吃?今天不能再吃了,吃糖太多对牙齿不好的。”
夏夏摇摇头:“回家。”
听完这话,流荒和青衣均是一愣。
这个在人间好像......不是很合适,虽然云州城的人比较开放吧,但是......
流荒定然是不在意的,可青衣是个克己守礼的人。
果然,就听青衣说道:“夏夏,这样做是不对的,会连累流荒姐姐名声的。”
夏夏低着头不说话,却伸手抓住了流荒的手指。
“夏夏,不可以胡闹!”青衣语气变得有些强硬。
夏夏垂着眼睫一字一句说道:“夏夏,喜,欢,姐姐。”
流荒是个善良又心软的鬼王,她伸手摸了摸夏夏的头顶,对青衣说道:“我家乡那边都不会计较这些的,我也想再陪一陪夏夏,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去。”
“我一个男子自是不会在乎这些,只是,街坊邻居难免会说你闲话。”
“就说,我是你远方亲戚好了。”
人间就这点不好,想他们鬼境,哪里会在乎这些,不就是串个门嘛,还需要找一堆的理由。
青衣家里离闹市还是比较远的,但依山傍水,风景很美。
“你家原来就是个书塾啊!”流荒有些惊讶。
青衣浅笑:“父亲以前也是教书先生。”
“这么多位子啊,你平时教很多人吧。”
“都是邻居家的孩子。”
青衣端茶进来,说道:“流荒姑娘,都是些粗陋的茶,你将就一下吧。”
“什么将就不将就的,有水喝就很好了。”
她一扭头,看见坐在她身边的夏夏似乎对她腰间别着的白玉笛很感兴趣。
她笑问道:“夏夏,会吹笛子吗?”
夏夏抬头对她笑,似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流荒将笛子摘下来,随手就给了夏夏:“拿去玩吧。”
青衣连忙阻止:“流荒姑娘,这笛子太过贵重,怎么能......”
“放心吧,摔不坏的。”
“可是......”
“你看”,流荒将笛子举起来,撒手就丢在了地上,那笛子与地面亲密接触后发出了一声响,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似乎是不满主人的做法,“一点事都没有。”
青衣目瞪口呆:“这白玉......怎么如此耐摔?刚刚那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一支笛子能发出来的声吧。”
流荒抬眼看他,那笛子在她上下翻飞的手指上旋转的极快,边缘处都能看见十分温润的白光。
“啊,我也不知道呢,一位朋友送的,我也不会吹,就练出了这点本事,你看”,说完,流荒将它向远处扬手一扔,那笛子就跟回旋镖似的在空中绕了一圈又飞回了她的手里,“平时拿它当棍子耍了,皮实着呢。”
“哎,苏公子,你会吹吗?”流荒问道。
“我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