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会因为他,变得义无反顾……青衣脑中一遍遍过滤着这句话。
所以,荒儿,你义无反顾起来的模样才最让我心疼。
她不是普通人,即便相爱,也要比其他人多几分难处,这份难,她却甘心承受。
流荒曾对他说,是你将我拖下了水,自然就要由你亲自拉我上岸。
于他来说,不也如是。
他们不过是相爱,他们只是相爱,无人阻拦,无人反对,已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之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因为没有外力因素抗拒,可也因为这个……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钟,才分外的宝贵和艰难。
因为……那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好时光,好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快。
他俩之间始终是隔着一条鸿沟,那么深,那么深……
谁都无法做到忽视那条鸿沟。
故此,他俩在一起欢爱时,总是不能做到真正的心安理得,他们缺少这样的一份底气。
因为,即便爱相同,他俩之间也始终不同。
鬼王就是鬼王,凡人就是凡人,不可改变,不能改变,无法改变。
没关系的,只要我们相爱。
不过是一世世的离别,又一世世的重聚,不过是,我们需彼此都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等待对方,不过是这样……不过是,这样?
“哥哥。”
流荒诧异回头,见是青衣,直接从葡萄架跳了下来,扑到了他怀里。
“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没多长时间,恰好,刚刚听完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流荒嗔怪道:“谁说是说给你听的,我明明是说给夏夏听的。”
“你说给他听,脑子里还不是想的我?”
“你真的是……”流荒哭笑不得,“哎,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
“嗯?我不信。”
“不信什么?”
“我不信你现在是想夸我可爱。”
“啊,被你知道了啊,”流荒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好的我说什么你都相信的呢。”
“大事我信,这种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真讨厌,我说,宝贝儿啊,你现在真是脸皮厚度跟你年龄增长成正比啊。”
“跟着啥人学啥人,不是么?”青衣眼睛里亮得仿佛盛满了星子。
“呦,现在说话都不咬文嚼字了,要搁以前,你铁定是要说什么近朱者赤。”
“所以说,跟着啥人学啥人啊。”
流荒皮笑肉不笑:“所以,你这是变相地损我呢?”
“哪敢啊,娘子。”
“还记得我是你娘子?”
“那绝对不能忘啊。”
流荒双手抱胸,下巴一扬,挑眉笑道:“你今天得罪我了,你知道吗?”
“娘子请名言。”青衣一脸乖顺。
“但是,看在我家相公还算听话的份上,我就决定原谅他了。”
夏夏看他们腻腻歪歪的模样,实在受不了,直接丢下一句回屋睡觉去了。
“你看看你,都把夏夏给气走了。”
“哪是我气的?分明是……”
流荒看着他,笑得一脸温婉贤淑:“你在说什么啊?相公。”
青衣瞬间懂了:“没有,都怪为夫,没有考虑夏夏的感受,我们夏夏如今也是个少年郎了呢。”
“这才乖。”
这哪是取了个媳妇儿啊,分明是取了个祖宗,天天得好吃好喝好言好语地伺候着才行。
青衣心里叫苦不迭,人却是像泡在蜜糖罐子里一样,甜的掉牙。
媳妇好是好,就是太能折腾。
流荒拉着青衣在一旁坐下,神色有些严肃。
青衣知道她想说什么,便开口道:“荒儿,夏夏的事情,不可操之过急。”
“我知道,其实现在这个状态挺好的,只是……”流荒舔了舔嘴唇,“他现在毕竟是个凡人,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我知道你忧心什么,我也忧心,可是……谁能违了天命?”
“上天对谁都很公平,既然是夏夏欠了因果来凡间历劫,那这劫就必定不小,他虽然先天痴儿,自幼丧服失母,可这个……绝对不是他的劫难,我一直算不出,他会历什么劫难,因为,这十几年来,他过得实在太顺利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会永远守着他。”青衣将流荒紧拥在怀中。
“嗯,守着他,保他一世平安,”流荒抬头看着青衣线条完美的下颚角,又说,“夏夏如今是个凡人,虽说他命格空白,但也保不齐不会喜欢上别人家的姑娘,我也不是非要夏夏像个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只是,我怕因果轮回这个东西。”
“因果循环天道轮回这个东西,可能放眼整个大荒,都找不出比你更懂的人了,但是,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我们就算想躲想避,也始终跑不出它的手掌心,不是么?”
“嗯,历劫终究是要历的,要是夏夏必须经受什么的话,我不会插手,只是……情关难过,我最怕夏夏历的劫难是情劫。”
“是,情关难过,这些还是需要他自己来扛。”
“该他受的,我必会叫他经受,他若是想普通人一样成了亲,有了孩子,那么在人间,他便是有了牵绊,我不希望会是这样……若不能与人间了断得一干二净,只怕是以后,还会留下什么祸根,或者是因果。”
“放宽心,若有那么一天,我们谁都阻止不了,我遇见你之前,我从不以为有一天我会与鬼神直接接触,可是你……却突然来到了我身边,也是你,让我知道了我的弟弟原来是龙子转世,我以前是完完全全将夏夏当做一个普通人来看,甚至留了钱,为他以后娶亲做打算,可他毕竟不是凡胎,有些事情,终究是要他经历的。”
“这些话,我也就是跟你说说,我与你们生活在一个家已经十年,除了鬼境,除了你前世的家,只有这个地方是我最为熟悉的,我没有兄弟姐妹,甚至无父无母,但我却把夏夏当做了我的亲弟弟,我希望他好,一直都好,同时,我的心里也知道,他是来历劫的。”
青衣将她掰身子掰正,双手捧着她的脸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夏夏就是你弟弟,流荒,我们是夫妻,便要患难与共,要永远都不离不弃,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一家人不能一起面对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