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会希望,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他曾经爱过的人的影子。
这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恐慌。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那么喜欢辛吾,那么不舍得辛吾,怎么会决定丢掉锁踪铃,逃离他的身边呢。
如果问辛吾心里爱的是他还是枭衍,他想,他和辛吾都能够在瞬间回答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答案:
枭衍。
枭衍。
没关系,他坦然接受,他不是那种死缠烂打自怨自艾的性格,那样太难看。
只不过,就是有时候会很伤心罢了。
也没关系,他有酒。
突然间,想起了汶私方才说要寻池昼一生一世的话来,他异想天开地来了一句:“要是辛吾也能够转世就好了,忘掉记忆的那种。”
说完又觉得很傻,就笑了笑。
汶私却记在了心里。
宋白泽对她说:“你加油,你还有无数次机会,每一世都是你让他重新认识你的机会。”
她笑着说让他放心。
两人又坐在一起闲扯了几句,就回去了。
哪有那么多话好说的,但不知不觉,太阳都下山了。
晚饭很丰盛,有酒有肉,有菜有汤。
汶私和宋白泽都没有多留,吃完饭就回去了,临行前,夏夏依旧一副十分怜悯的表情看着宋白泽,看得宋白泽直觉得背后发毛。
流荒笑眯眯地收拾碗筷,见夏夏还是不愿言语的样子,就逗他:“我的夏夏宝贝儿,人都走远了,怎么还这样呢?”
夏夏抬眼看她:“我不明白。”
“你想明白什么?”
“不知道,反正不明白辛吾哥跟白泽哥。”
“你管他们呢,总有一天会想通的,夏夏不需要操心他们的事啦,他俩爱折腾就折腾去呗,折腾够了,心痛够了,就没事啦。”
夏夏垂着脑袋,很是丧气:“姐姐,你说……辛吾哥跟白泽哥和好的时候,我还能不能看到啊?”
流荒的手猛地一顿,刚要说话,又听见夏夏说:“我小的时候,他俩都是形影不离的,看见一个没救知道另一个一定在旁边,带我出去玩的时候,也是他们两个一起,我看他们在一起喝酒,觉得很幸福,想着以后我长大了,也要跟他们这样一起喝,可是……我长到了能够喝酒的年纪,他们却不在一起了,甚至……到了不能提他们名字的地步。姐姐……你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感情真的有这么脆弱的吗?”
流荒仔细听着夏夏的话,没有拿他当小孩子来看,神情十分认真:“感情,是软肋,也是枷锁,是幸福,也是痛苦。”
“哦。”夏夏神色有些迷茫。
“你现在还不明白,不过不用着急,感情这事,也最是急不得,最是讲缘分,缺一不可。”
夏夏坐在高脚凳上,一下下地提着腿,眼睛眨呀眨的,若有所思,他突然说道:“夏夏不想喜欢别人。”
“啊?”流荒被他这个决定吓了一跳。
“是你跟哥哥之间的那种喜欢,夏夏不想这样。”
“为什么呀?”
“因为……我怕我不能像你和哥哥这样幸福,我也怕我给不了我喜欢的那个人想要的东西。”
流荒过去摸了摸夏夏的脑袋:“可怜见儿的,都怪辛吾,这是给你灌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夏夏不要理会他们,也不要可以想这个问题,其实……爱人或者被爱,都是很幸福的。”
“我不懂。”
“夏夏还小。”
“不小了,虎子比我大两岁,现在他女儿都会跑了。”
流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不用那么早的,你看,我嫁给你哥哥的时候,他都快要三十岁啦。”
夏夏乖顺地点了点头。
“所以夏夏该怎样还是怎样就好啦,不用刻意去躲避这种问题,人生在世,就是修行,其中的各般滋味,都得品尝一遍才算圆满。”
“我知道了。”
安慰完夏夏,流荒摸着下巴深思:虎子的娃都会跑了,青衣竟然一点都不着急,还天天反对她怀孕,就差举个牌牌竖在流荒眼前了。
不行!
必须将正事提上日程!
一刻都不能等了!
青衣还在院子里吹着笛子跟兔子较劲儿,平时流荒觉得这笛声清越又好听,今日却觉得聒噪得厉害。
她抱着双臂站在青衣背后,阴嗖嗖地说:“天天这么爱不释‘嘴’的,你去跟你破玉笛子过好了。”
白笛唤汝周身的光芒骤减,似是为了早日脱身于这场争夺之中,急忙将自己低调地隐藏起来。
真是个没出息的蠢笛子!
青衣眉眼弯弯,笑着哄道:“荒儿说哪里话,这可是天大的误会。”
“误会?”流荒眼角的余光“唰”一下扫过去,吓得白笛又抖了三抖。
“我这不是想早点练会这些曲文,早些日子帮到荒儿嘛。”青衣一脸谄媚。
流荒眼睛微微笑着:“现在有个忙,非你不可,帮不帮?”
青衣急忙正色:“生孩子除外。”
闻言,流荒脸色一变,怒道:“孩子怎么了?你跟孩子有仇吗?我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你不跟我生,信不信我去找别人?”
这话当然是威胁青衣,但青衣却是信了,脸色都给吓白了。
“荒儿……你……”
流荒见他那个样子,心里也是心疼,但面上却露出半点妥协之意:“要么你跟我生,要么我去找别人生,反正不生孩子这事,在我这儿,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