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堡有一个暗室,是赵川专门用来商议最机密要务的地方,他手下的将领,也不是每个人都来过。
确切的,这地方连苏道质都没有去过,甚至连淑文,这个经常跟赵川睡一张床,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都没有去过,乃是最神秘的办公场所。
这中午,外面艳阳高照,暗室里面却是漆黑一片,而且某人还点着油灯,趴在书案上写着什么,弄得这里有些阴森怪异的。
“川哥哥,你要不要弄得这么压抑啊,每次来这里看见你我都感觉像是见了鬼一样。”
萝莉苏蕙叉着腰,一脸不满的看着赵川,如果她手上有棍子,估计要一下子打过来。
“你不明白啊,正是这里黑咕隆咚的,进来的人才会有一种压抑感和神秘感,才会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心存敬畏呀。”
赵川依旧在写着什么,连头都不抬一下。
“我看你就是怕热!顺便偷懒!你看,大伙都在热火朝的练兵,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苏蕙得正起劲,赵川把食指放到她嘴边道:“别忘了,你父亲苏道质才是苏家堡的主人,最近风生水起的是他,不是我。”
呃……一时间,平时伶牙俐齿的苏蕙居然无言以对,不知道什么才好。
赵川把苏蕙按在软垫上跪坐好,书案上全是写得乱七八糟的废纸,废纸上有些是涂黑了的字,有些是看不懂的图画,反正萝莉看不明白是做什么的。
“我们准备了这么多,鱼儿要咬钩了,还有个任务交给你,去一趟寿春把这封信给桓温。
别插嘴,给我听好了。
去了寿春别回来了,千万别回来,你要是回来了我不会称赞你的,而且还会笑你蠢。
你跟着桓温的大队伍走,我跟你爹都是在刀口舔血,若是你也跟着去了,一个不心,苏家这一脉,要完。”
苏蕙吓得花容失色,紧紧的抱着赵川的胳膊不放,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以前是打闹,这次是要跟鲜卑慕容死磕啊,不是闹着玩的,你跟你淑文姐一起走,让陆长生护送你们去寿春,那地方离这里三百里不到,应该是安全的。
咱们这里离鲜卑慕容的地盘不远,这一票干了,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只怕是要永无宁日了,淮北已经呆不得,必须要走,你也永远别再回苏家堡了。”
赵川叹了口气,总是要砍燕国一刀的,就算成功了,至此跟慕容家已经是死敌,也获得了进关中的“入场券”,乃是不得不走的一步。
取信于人,没有投名状是不行的。
慕容家有雄兵数十万,就算干掉了一个可足浑常,后面还有慕容恪和慕容垂这对“黑风双煞”,桓温对上都要喝一壶,不是赵川太懦弱,而是目前自己真的惹不起那些人啊!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苏蕙是明白人,没有矫情,她擦了擦眼泪,有些不舍。
苏蕙年幼有大智慧,而且懂得太多,苏道质很早就不能教她,一直以来,萝莉都非常寂寞,连个话的人都没有。
直到遇到赵川之后,这个“川哥哥”,懂得多,观点又很新奇,偏偏他还总是很有道理的样子,自己嘴上不,心里却是服气的。
她待在赵川身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现在分开,搞不好是永别,这叫她情何以堪。
“缘起缘灭,自有因果。此去不知道何日能再见面,没有意外的话,也许我们会在洛阳见面的。”
赵川把写好的一封信交给苏蕙,嘱咐她一定亲手交到桓温手上,如果有意外,那就撕碎,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沉默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赵川一直在把苏蕙当亲妹妹看。
“你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呢?凭你的本事,去晋国,潇洒的活到寿终正寝不是什么难事吧?”
苏蕙的眼睛似乎像深潭,幽幽不见底,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赵川,心中满是疑惑。
如果能优雅而低调的活着,那为何还要去装逼?如果能直接成为老虎,又何必时常要装扮成猪?
归根到底无非是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
苏蕙有苏蕙的命,赵川有赵川的命,每个人所追求的不同,自然选择也是不同的。
赵川把手放到苏蕙的头上,平日里对方很反感他这样,因为这明显是在把她当孩(实际上也就是个孩),只是今这个很有个性的丫头像是被定住一样,不再话,而是一直看着赵川的眼睛。
“我们的祖先啊,他们拼死拼活打下来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于是后人养成了一个习惯,除了当老大以外,无法给人当孙子提鞋。
所以咯,如果我还想凝聚人心,就不能不回北方啊。
莫非你想看我当头猪混吃等死么?”
中原是汉人的核心活动区。
河/北与河/南,乃是汉人基本盘中的基本盘。
关中乃是王图霸业的风水宝地,亦是汉人的基本盘。
辽东也是不可或缺的战略要地。
而这些地方,现在都在胡人手里。
赵川站在历史的肩膀上,看得很清楚。
现在下的民心,至少是汉人的民心,归根到底就是四个字,“还我河山”!
赵川来到了这里,不能逃避,不能躲避,该是他的责任,要一并肩挑起来。
就像上一位传奇的穿越者,在那个信物里的留言一样,他没做完的事情,希望赵川能接着做完,这是穿越者对同类的信任和嘱托。
“上给了我一些东西,就是要让我做一点事情出来,不光是写几句诗,画几幅画就完事了。
我活着不光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下人做一点事,所以我不能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