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训练的牙将,适合在狭窄地段短兵相接的作战,彼此配合默契。若是拉开了阵势,这些优势就会被对方庞大的兵力所抵消,毕竟一个人再厉害也没有三头六臂。
“刘轨,窦韬,郭敞,你们各守一方,我亲自坐镇中军。”
五行梅花阵,不是应该有五个方向吗?
众将都感觉奇怪,不知道赵川想怎么玩。
“南面,放开一面,让慕容恪进来打。诸葛侃带着最精锐的牙将队伍作为预备队,将南面来的敌人引到中间关门打狗。”
原来是这样!众人本来还在怀疑为何武艺最好的诸葛侃被闲置,原来对方的任务最重。
“慕容恪不是庸才,他就算前期吃亏,后面也肯定会吸取教训,将我们团团围住困死我们。记得,让所有士兵带上双倍的水,只要守住,就能赢。”
其实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赵川麾下最能出主意的石越不见了!
还有那支专门训练出来,使用“火药”武器的队伍也不见了,大军的马匹也不见了。
“不用多想了,我们就是在等石越。他会在敌人猛攻我们的时候,从背后进攻慕容恪的中军。这是胜负的关键,所以,务必要守住,车厢不一定牢固,也许会损失,到时候,我们只能拿人命去填。”
赵川的语气带着悲壮,众人心中也有数了。只要有希望就行,四万打不到一万,能不被瞬间灭掉,就已经是有本事了。
孟昶没来,赵川故意没叫他。那支特别的部队,会在关键时刻救场。
既然不能打大仗,赵川觉得自己就应该预设一个战场,让鲜卑慕容的兵力无法展开,用好那些车厢,有大用。
“都散了吧,明日各司其职。你们麾下的全是精兵,是从我们原来大军当中精挑细选出来,根本不需要务农的战兵,希望你们不要让他们白白损失了,晚上都好好想想明日遇到紧急情况该怎么处理。”
赵川揉了揉太阳穴,真是的,王猛明明知道自己这次去玩命,结果根本就不来。大概,他也是想考验下自己的徒弟吧。
众人走了以后,赵川的帅帐里来了一个特殊的人物。
一位老将,当年在冉闵身边鞍前马后的董润。
“大当家,明日之战,请务必让我出战,我不想守在大营,这营地也没什么好守的,一百人上阵总是一股力量吧。”
这次大战敛秋没有来,因为赵川说军营里出现女眷会影响士气。就算要来个妹子,那也应该是长安君或者慕容雨过来,她们至少还有点号召力。
不过也就是聊胜于无的号召力吧。赵川觉得,有慕容恪在,不会有任何士兵心猿意马,换可足浑常还差不多。
“董将军,明日的话,你负责调配那些车厢,归你统一调度,布防图在此。”
赵川将一张画了车厢位置的大纸递给董润说道:“每个车厢都是有编号的,按照号码排布,不会出错。应急方案你自己解决吧,我就不干涉了。”
安排好了这一切,打发走了董润,一股深深的疲惫涌上赵川心头。
这种感觉,就像是要进一个院子,门锁上了,只能翻墙。
但墙又很高,无法翻越,手只是面前够得到墙壁的上沿,沿子上还有很多玻璃渣。
忍痛,再努力往上爬,你就能进去,进去以后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打手和家丁。
如果不进去,那就会错过这一生最重要的机会,可以说一旦失去,人生的路就会很难走。
这时候,要不要坚持,该不该坚持,就是在考验一个人心性。
“对了,还没有约战呢。”
赵川拿了一支炭笔,歪歪扭扭的在纸上写了一封约战的信,慷慨激昂,反正就是告诉慕容恪,明日午时,在两条小河之间的平原来一波头铁,谁不来谁是小狗。
将信封好,赵川递给亲兵道:“去一趟慕容恪大营,用箭把这封信射进去就走。如果被斥候抓住了,就说你是来送信的,明白吗?”
“喏!”
亲兵抽出一支箭,将信绑好,赵川点点头对方就离开了大营,骑着马去了。
一个时辰以后,亲兵满头大汗的回来禀告,箭已经射入慕容恪大营,夜晚对方的防御很松懈,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赵川来袭营。
“果然啊,慕容恪大概是算死了我不会去夜袭吧。”
赵川之前眯了一会,却因为心情紧张而毫无睡意。慕容恪大营肯定是外松内紧,早就准备好了应对袭营的情况,所谓兵不厌诈,赵川觉得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对方肯定也能想到。
常规手段,最多跟慕容恪打一个平手,事实上,当初慕容恪赢冉闵,也是出其不意的祭出“铁拐子连环马”这个杀招,冉闵才会在猝不及防之下失败的。
赵川现在只是在有样学样罢了。
如果输了会怎么样?
赵川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很多残忍的画面。
自己的孩子会被杀死,谢道韫她们会在别的男人床上,或许会被赏赐给某个立了战功的将军,整天以泪洗面。
而自己呢,早就在第一时间死去了,成为了一个大写的惨字。
如果现在拜神有用的话,赵川一定不介意多拜一拜神,但他却担心拜错了神仙。
冬至以后,白天变长,夜晚变短,天亮的时间变早。
赵川居然一夜没睡,在帐篷里枯坐了一夜,脑子里百转千回的考虑了战场上的各种情况。
当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他拉开帐篷,今天是个大太阳,清晨橘黄的光照在小河里,神秘而瑰丽。
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下头脑,赵川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准备参加高考的学生一样,那种心情也类似。
“擂鼓,升帐!”赵川对传令兵交代了一句,就走进了帅帐,后脑勺上一根银色的白发是那样醒目,似乎是昨夜才长出来的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