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生得身材伟岸,相貌不俗。穿一件火红缎面滚银边的外罩长袍,脚踩黑绸厚底官靴。
进门后直接走到书案前将一只红玛瑙的长杆烟袋一放,大笑着拍了拍花如雪的肩膀:“大侄女向来可好啊?”
花如雪接着行礼的一躬之势避了开去:“见过摄政王。”
“这礼太大了。”文蔚珩一下拍空,顺势翻手一搭去托她的小臂。
花如雪抬手捋了下鬓边的碎发,就此化解开去。
文蔚琦脸上寒冰微消,垂眸看着案上的一张幽兰图道:“叔父是摄政王,她一个边陲小王行礼是应该的。”
文蔚珩收回手来,蹙着眉看着那张画,又看看一旁的花如雪:“这兰花之所以让人向往,那就是因为它长在远离尘世的深谷之中。”
“要是长在田间地头、市井街边,少不得让人当成韭菜。”
“叔父向来只爱书法,何时对这绘画也有研究了?”文蔚琦将那画卷起来,“改日还要向叔父请教。”
文蔚珩冷笑一声在旁坐下:“这画画得再好,也不是真的。”
“要来何用?”
他饶有兴致地看向花如雪:“大侄女觉得呢?”
花如雪垂眸道:“这书画之法太过高深。”
“好,那就和你说个简单的。”文蔚珩将玛瑙烟袋下面吊着的绣纹荷包打开,从里面掏出烟丝来塞到烟袋锅里面。
“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什么萍萍的?”
花如雪道:“是。”
文蔚珩取出一只火折子来把烟丝点燃:“她现在在帝京里面卖海盐,海盐,又苦又涩这让百姓的日子怎么过?”
“摄政王请稍安,这海盐是我南境的人用几年的时间尝试了数百次才得到的。”
花如雪道:“并无苦涩之味,还能给菜带来鲜香。”
“南境?那么远的地方运来,保不准就脏了。”文蔚珩嫌恶地说,“雪盐吃了几百年,难道不好么?”
文蔚琦接过话来道:“并没有让雪盐不准再卖,到底是吃哪一个,还要看买的人喜好。”
文蔚珩冷笑一声,又道:“那给狗脖子上套金项圈是怎么回事?”
“那是舍妹的一点小游戏。”花如雪始终没有正眼看他。
“小游戏?”文蔚珩猛吸了两口烟,“她这给猫狗穿戴的东西一出来,泰悦楼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少卖了多少?”
“给个畜牲穿金戴银,陛下,奢靡之风太盛!”
“摄政王为国事担忧,孤心生感动。”文蔚琦把那只小狮子拿回来放在锦盒之中,“不如叫各人都把珠宝玉器收拾起来,从我们王城到帝京,都不准用此等贵器。”
文蔚珩握紧了手里的玛瑙烟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陛下,你这是矫枉过正。”
文蔚琦挑眉:“叔父的话,孤会认真想一想的,期望早日得出个结果来,好讲与叔父。”
“好。”文蔚珩用几乎质问的口气道,“那做叔父的就有一句话要唠叨了。”
文蔚琦面上十分的恭敬:“叔父金声玉言,但讲无妨。”
文蔚珩双目微微眯了起来:“请问陛下,容妃娘娘所犯何错?”
花如雪一听是人皇陛下的家事,遂低声道:“陛下,臣先告退。”
“哎,南境王别走。”文蔚珩两步走到门前堵住去路,“这即是家事,也是国事。”
“请问陛下,媛媛她何错之有?”
“媛媛?”花如雪愣了一下,怔怔地说,“摄政王说的容妃,是白敏芝吗?”
空气可怕地安静,下一刻文蔚珩大笑:“大侄女,你怎么了?”
“南境待得太久,记性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