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把饭吃上。”花如雪吩咐完,洗去了脸上的胭脂和血污。
城墙上破碎的骨头在慢慢聚拢,骨头上的裂缝逐渐融合。
倒在地上的蚀骨一个个慢悠悠地爬起来,像是刚睡醒似的。
它们从地上捡起弯刀,在一旁的死尸身上搁下头颅,猴顶灯似的放在自己的头顶。
诡异又滑稽,恐怖又可笑。
对面城下的泰华眯着眼睛看城上的蚀骨又重新站到了垛口上,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妖王,这东西根本就不会被打垮。”他语气淡淡的,像是认输了似的。
“不死不灭。”竺嵬熙闭着眼睛,好像很享受风带来的腥甜血气。
“那也得看是落在谁的手里。”说到这话的时候,他眼尾下方的一道血痕正在极快地愈合消失。
泰华看看身边的馨月,满意地垂手而立,静等一场好戏。
城墙下妖类尸体堆积如山,贴在城砖上形成了一个淌着血的斜坡。
“为了能有更好的环境,为了能有更多的食物。”竺嵬熙站在巨大的梼杌身上指着那座灰扑扑的石头城墙厉声道,“它们已经用身体为妖族的未来铺了一条血路。”
“现在,我要你们踩着它们的尸体杀过去,去填饱你们的肚子吧!”
大大小小的妖类听了无不露出疯狂之色,踩着同伴的尸体争先恐后地爬上城墙。
蚀骨并列一排,将出现在面前的妖物无情斩杀。
“妖族又在进攻了。”花如雪向婉娘道,“尹城守那边怎么样了?”
婉娘在她因握着无生剑而被天雷劈得焦黑的手上涂上药膏:“所有的人都已经安排进入地窖。”
“但是……”她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
“怎么?”花如雪问。
“人太多了,还有几十人没能进入防御地窖。”婉娘垂下眼睛,顶着那一道道的焦痕。
“南境王府的所有人都没有离开。”
花如雪的睫毛颤了几下,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平民尚有人在外,南境王府怎么能自己人先钻到地洞里去躲起来。”
“叫那些人去王府里避难。”
她知道在外面的人,生的胜算要比躲在地洞里的人小很多。
但好歹南境王府还有府兵,总比他们单打独斗强一些。
“逸晨。”花如雪问一边看着外面发呆的明逸晨,“你儿子多大了?”
明逸晨恍然回神,说到儿子,他憨笑道:“二十天了。”
“还不到一个月。”婉娘皱起了眉头,“尹娘子在月子里就出来躲到那阴冷的地窖里去,真是遭罪啊。”
可遭罪的不止是大人,孩子更是无辜。
明逸晨和尹柳芯的儿子福官刚一进防御地洞就嚎啕大哭。
也许是因为寒冷和吵闹,孩子哭个不停,怎么也哄不好。
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忍让着,可时间一长,在恐惧和烦躁的折磨下,终于有人说出了第一声抗议:“哭丧呢?再哭就出去!省得把妖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