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徐长老家中生变,如今这世上只有一个侄子与你相依为命,这些年他和云怀矛盾不少,血脉之下难免有所偏颇。”
徐惟没想到祁默琼会提起这事,对于云怀的态度,他面上稍肃:“我待他如亲子,两人我都尽力教导培养。”
祁默琼浅笑:“说起来我听过徐长老不少传闻,但是印象最深刻的是你的那份诚臣之心,当你被邱家赶出家门,剥夺姓氏,只能以母姓活着,当温从年不嫌弃你,看中你的那一刻,你的一生效忠就只有温从年一人,这么多年他从辉煌一时的温家嫡子,太后最疼爱的侄子,变成了漕帮帮主,你对他一直不离不弃,世上如你这样的手下实在让人对温从年称羡。”
“士为知己者死,帮主当年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今生都无法忘记。”锦上添花的好他遇过太多,只是雪中送炭,被家族遗弃无路可走时温从年对他的器重,让他这辈子都无法背叛温从年。
祁默琼想起当年他们还在盛京中,父辈家族还在之时,两人在宴会客请上的种种会面:“还记得记忆中他是一个温雅的少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徐惟:“他没什么不好,他是一个枭雄,只输在一个女人身上。”
祁默琼回神,摇头轻笑:“我们之间本没什么仇怨,但缪鹏的死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徐惟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意外。
刚才得知祁默琼来这里,他就猜到了原因。
他知道缪鹏是祁云的心腹,这几十年生死相护的主仆情谊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祁云不会放过杀缪鹏的人,但这必杀令是邱海下的,邱家唯一的根如非必要他一定要保住。
“先生想要什么?”祁默琼再在意缪鹏,那也只是个属下,祁默琼自己都愿意隐姓埋名把自己的儿子都平庸在这里,没道理会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打破这一切。
漕帮不是轻而易举可以灭的,至少现在的祁云,偏安一隅的一个教书先生绝对做不到。
木已成舟,现在他只能以漕帮的名义尽可能答应祁默琼会提出的条件或者刁难。
……
“啪!”
镜子被摔在地上碎得稀烂,四分五裂到处都是。
“小姐息怒!”几个小丫鬟颤巍巍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息怒,息什么怒!本小姐的脸毁了,这道疤好不了了,本小姐的脸彻底毁了你们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齐飞瑶一脸怒气抄起身边的瓷瓶、花插往跪着的丫鬟身上砸,砸得头破血流,哭声遍地才把人全都轰出去。
“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齐飞瑶狼狈的跪坐在地上,满眼痛恨,面目狰狞,想起那张精致俊美的容颜恨不得生生把那人咬成碎片!
“你这是做什么?才一天的功夫,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你得了失心疯。”齐飞云优雅走进来,看着地上几近崩溃的齐飞瑶,一双美眸闪过讥讽。
“世子已经知道我们来了的消息,你这脾气传出去,惹得世子对咱们失了兴趣可不好。”齐飞云坐在一旁桌前好心劝说道。
齐飞瑶不甘的抬头瞪她,不可置信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脸都毁了,姐姐还有心情关心世子失不失兴趣?”
齐飞云挑眉,诧异道:“妹妹不是忘了咱们是奉家主之令来的,妹妹的脸虽然毁了,但是我的还在,你现在要是因为闹脾气连累了我,到时候完不成家主给的任务,我想妹妹就不是简单的毁容那么简单了。”
她语气轻悠,落在齐飞瑶耳里只觉浑身一颤,眼里闪过害怕,不过又想起什么事,怨恨道:“为什么昨天你逃走了没来救我!”
昨天她们看出那几人身手不凡,夺了金丝蛊后便分开行动,齐飞云是长姐向来压她一头,拿了金丝蛊,就让她带着那个傻丫头单独藏起来,自己时运不济,被看出端倪到后来与那些人交手,明明有一段时间,齐飞云却没有来找她,害她被人毁了容!
齐飞云不慌不忙解释道:“我说飞瑶,你这是发疯脑子还没清醒?昨天你也看见了我手上也受了伤,那个追我的男人武功极高,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夺回了金丝蛊不说,要是我逃晚一步可能性命都丢在那里了,更别说对方有好几个人,我们却只有两个,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自保,家主的事才最要紧,我们要以大局为重!”
“你不用动不动就拿家主压我,轻重缓急我明白!”齐飞瑶脸色难看道。
“你明白就好。”
外面有人小心敲门:“大小姐,二小姐,世子传见。”
齐飞云和齐飞瑶心中一惊,互相对视一眼,都掩住了方才的心思。
齐飞云眉间闪过喜悦,赶忙回去收拾妆容,齐飞瑶则失落的去寻面纱罩住脸。
这张脸不可能侍奉世子,只能去做齐飞云的陪衬!
……
接待客人的小厅内,挥退了齐正秋和齐家几个小厮,一袭靛青锦袍锦袍着身,玉冠俊颜的夜庭泽坐在上首,一手端茶,一手揭盖,慢条斯理低下眼睫吹着杯中热气。
“世子?”
齐飞云和齐飞瑶面露忐忑站在厅中。
夜庭泽没理她们,她们也不敢动,纵然在齐家是旁系的嫡出小姐,但是她们实在不敢在夜庭泽面前放肆,更何况她们早就知道夜庭泽性情捉摸不定。
只是她们站了半天,都没什么反应,齐飞云给齐飞瑶使了个眼色,齐飞瑶只能心中暗恨,试探的开了口。
“嗯,怎么伤的?”夜庭泽温和的抬头,看着齐飞瑶。
他视线落在那白色面纱下的伤口不动,目光分明柔和,齐飞瑶却感觉自己的肌肤在被针刺一样生疼。
“禀世子,飞瑶昨日来的路上被一个白衣男子所伤。”提起那个毁了自己容貌的白衣男子,刚在房内卸下的火又有燃起的趋势,好在她知道这里是何地,只是紧紧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双手!
她已经去查那人的消息了,她知道那个男子易了容,但是她齐家人才是易容的高手,她相信很快就能查到那男子的真实消息。
到时候,她一定亲手剥了他一层皮!
那张精致俊美的脸,真是让她这个女人都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