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就喜欢这种大气的姑娘。
“等姐姐订婚时,我也有好东西相送。”在苏锦华看来,虽然平素与穆春不十分亲近,但是穆春肯这样大手笔,那就是对自己示好的表示。
她也就不吝啬自己的好感。
穆春客气笑笑:“这不是妹妹好事在前么。”
两个人亲热地说了一会儿话,苏锦华蓦地想起来什么,她凑近穆春聊八卦:“你知道吧,胡彩霞也要嫁人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呢。”
“这样快?”穆春有些吃惊,转念一想胡彩霞年纪挺大了,又不觉得奇怪。
“哎,快不稀奇,你晓得她嫁的是个什么人?”苏锦华对八卦的兴趣挺大:“严和明,给人家做续弦。”
胡彩霞心高气傲,虽然她年纪大了耽搁下来,一部分是因为胡大太太故意打压的缘故。
另外一部分,是有时候胡大太太给她相中的人,她大部分是不满意的。
以前,多少听闻些,但是最后都退婚了,胡彩霞才耽误到今天。
这次怎么同意了,还是那样一个人?
“……”穆春知道其中是何缘故,不知道怎么说。
苏锦华却饶有兴味:“她怎么就肯了?说是作续弦,你晓得吗?严家大爷包养戏子,弄死了个孩子,还上过府衙呢,这样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胡彩霞可怎么答应了。”
胡彩霞的日子,看来是非常不好过的。
穆春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苏锦华因自己的亲事不错而十分愉悦,她问穆春:“穆夏被关起了,怎么不见你那个三妹妹?”
她和苏三太太并不知道穆夏被关是因为穆秋的缘故,以为她只是单纯弄掉了秦姨娘的胎儿。
穆春也不好将家丑外扬,她笑一笑说道:“她嫌家里沉闷,去庄子上住着散心去了。”
“她是该散散心。”苏锦华冷哼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她,特别爱抢人东西。她当我不晓得。那日三公子在我家一出现,她立刻眼睛就亮了,三番两次惺惺作态,还主动说话,招摇表现……那时我是不知道(婚事)。若是我知道,当场就要她好看!”
原来那日穆秋的表现,不止是穆春一个人看在眼里。
苏锦华是个护短又厉害的主儿,能与穆夏玩到一处,也不是好惹的。
穆春忽然觉得,苏锦华也许今日不是来找穆夏的。
毕竟,穆夏出事,苏氏不可能瞒着苏家。
苏锦华是来找穆秋的。
警告也好,炫耀也好,总之,要报那日穆秋对文昌伯府三公子示好的一言之仇!
穆春忽然觉得穆秋的阴险狡诈并不可怕了。
在苏锦华和穆夏眼中,穆秋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看不过气不过,打一顿就好了。
不像自己,因为上一世被穆秋算计过,总是处处提防着她,害怕哪日又被她阴一顿。
如此可见,简单粗暴有简单粗暴的好处。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苏三太太就要带着苏锦华回去了。
穆春刚刚翻开书本,穆蓉又来了。
她比起苏锦华来,更加咄咄逼人,言简意赅:“萍姐的婚事定了,你知道吗?”
穆春有所耳闻,含糊点点头。
“苏典庆,哼,苏典庆。”穆蓉冷哼:“你大概不晓得,苏典庆本来是要指给你的。”
穆春吓了一跳,额头上忍不住跳出青筋来。
“我刚才听我爹和我娘说话,偷听来的。气死我了。”穆蓉很是护着穆春,比穆夏都要护得紧:“我开始还为萍姐高兴呢,没想到,是抢了你的婚事!太可恨!太可恨了。”
穆春觉得郁闷又憋屈,她既不知道这件事,莫名其妙成了当事人。
即便是知道这件事,她对苏典庆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也犯不着穆蓉过来气急败坏。
若是被有心人听去,还以为她原先与苏典庆怎么着了呢。
因此急忙劝道:“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儿,你既然说小二婶提的,说不定是个误会呢。毕竟我和你萍姐,外人说起来,不都是穆家大小姐吗?再说,如今她们定了婚事,那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也不必恼火。”
穆蓉气道:“那你是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我那个萍姐,一向是眼高于顶的,特别挑剔。说了多少家都不能成功。”
她顿一顿,虽然年纪小,但是瞧着穆春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那个苏典庆什么东西?恩?又不是什么香饽饽。我是听说,若非要把二房的家产给他,萍姐能愿意嫁?”
“穆蓉!”耳朵听着穆蓉越说越离谱,简直是口无遮拦谁都不顾忌,穆春忍不住叫她的名字:“这是长辈们决定的,你说了也没有用。”
“我知道是长辈们决定的。因为她们都在算计啊。算计家里的女儿嫁给谁划算。”穆蓉义愤填膺:“还好春姐姐你不喜欢那个姓苏的,不然我定要帮你讨一个公道,怎么能瞧着别人好,这样子上赶着算计你!”
穆春啼笑皆非,只好冷声说道:“我不在乎,我也不打算嫁人。”
“为什么?”穆蓉的怒气被她如此一说,吓了一大跳:“你是被萍姐抢了你的婚事,弄得伤心了吗?所以才绝了嫁人的念头?”
穆春缓缓开口说道:“我这性子,如今外人看着端庄贤淑,实际上刁钻古怪,跟谁都亲近不起来。我与人交往,怕人不喜欢我。不与人交往,又怕我不会喜欢旁人。如此也太累了,还是一个人待着自由自在。”
“怎么就这么复杂?选一个喜欢的不就成了。”穆蓉的性格偏执,但是却也单纯。
她喜欢谁就一味相信谁,不喜欢谁就全都一竿子打死。
也不知道都是小二婶小二叔养出来的娃娃,穆荷为何那样乖巧可人。
“对了,你父亲纳姨娘的事情怎么样了?”穆春知道身为小辈,实在不该管长辈们的房中事。
可若非抛出一个更有吸引力的话题,她不知道穆蓉还要与她在婚事和苏典庆上的事情纠缠多久。
果然,穆蓉一听这话就泄了气,脸上出现的不是愤怒而是无奈:“我爹想,我娘不同意。祖母敲打了我娘许多次,奈何我娘宁愿受气也不肯……说是三婶就是前车之鉴……”
是啊,穆家东府有个苏氏,吕氏将她的憋闷和委屈日日看在眼里,岂能不怕。
人啊,听别人讲的恐怖,不足为惧。
自己亲眼看见的,哪怕只一眼,却也不肯相信是性格所致,一心认为苏氏没有地位,就是穆文义纳了秦姨娘进门的缘故。
“怕是拖也拖不了多久的。”穆春忍不住感慨道:“二祖母的性子也是很固执的。”
“就是啊。我也劝我娘,算了算了,他爱咋滴咋地吧。”穆蓉心疼吕氏,对她爹有些恼恨:“不然今日睡一个丫鬟,明日睡一个丫鬟,屋里闹得不得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