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纹吓得浑身一哆嗦,居然尿了裤子。
此事她做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不成功,便成仁。
只是,那成功的期望要大上许多,成仁的恐怖念头,只敢稍微想一点点。
没想到运气这样不好,居然就撞上了。
她浑身都软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被软绵绵拖进东院。
严氏此刻并不在西院,她带着徐嬷嬷,堵在南院,与苏氏为难。
“弟妹,你想要就直说,何必去我房里偷呢……”
一刻钟前,严氏听了玉纹的禀告,知道今日是个动手的好机会,索性一锅将周氏和苏氏都端了。
她悄悄买通南院的丫鬟,将一对碧玺手镯藏在苏氏的妆奁匣子里。
随后自己便寻不着,就有丫鬟说好像见苏氏戴过。
她气势汹汹的闯进南院,进了苏氏的房,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从苏氏的妆奁匣子里将东西翻了出来。
苏氏何曾见过这种阵势,更是因为嘴笨,百口莫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只觉得惊奇。
“真不是我拿的,连我都不知道它们为何在这里。”虽然管了家,可是懦弱的性格一点都没变。
“难道它们是自己长了脚会飞不成?”严氏慢悠悠的冷笑:“也罢,你如今是管家太太了,要什么东西,还不是你说一声就成,这穆府上下,哪个不是归你用的?”
她声音很大,又站在门口,怕是苏氏拿了她的碧玺手镯的消息,很快就会插上翅膀漫天飞了。
以苏氏的性格,不仅止不住,怕是会越传越甚,再也没脸出门见人。
“二嫂,话不能这么说……”苏氏想说些缓和场面的话,谁知道越急越不知道怎么说。
“哦?”严氏忽然将碧玺手镯狠狠往地上一摔:“怎么?你如今是当家太太,擅自偷了我的东西,被我抓了个人赃俱获,我做嫂子的,连说你一句都不行了?”
碧玺手镯清脆的声音传出去,丫鬟婆子们围着窃窃私语,对苏氏都是满脸的瞧不起。
苏氏平素话少,又甚少出屋子,除了当家这段时间以来,让不少丫鬟婆子十分讨厌她,平时也并未给众人留下什么好印象。
她是那种,见着主子们处罚下人,都怕惹事上身绕着走的主儿。
更何况当家管事还得罪了不少人。
不像严氏和穆秋,心里阴损歹毒,面上却都做出一副和善的模样,平素对下人和颜悦色,言笑嘻嘻的。
看热闹的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的……”态度。
苏氏浑身污点,一时洗也洗不白,急得都要哭了。
玉珊忍不住说道:“二太太这话说得太过了,我们三太太什么没有,还要拿您的东西!”
严氏一个耳刮子就朝玉珊抽过去:“主子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严氏冷笑着道:“你们三太太什么都有,怎么不见拿出来一星半点儿,让咱们都开开眼界?”
苏氏为人低调,平素又不喜奢华,好东西都是压箱底准备给穆夏用的,自己是素颜纤纤,并不像有钱人的样子。
眼看这桩公案要以苏氏的失败告终,南院外间珍琴忽然带着几个力气大的婆子进来:“二老爷有令,绑了二太太!”
事情忽然急转而下,所有人的傻了眼,懵懵的如在梦中。
就连苏氏也是呆愣当场,连眼泪都忘了擦。
珍琴毫不含糊,趁严氏没反应过来,径直让婆子按住她。
严氏这才挣扎:“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对我不敬!”
珍琴冷笑着道:“东窗事发,二太太还是老实跟我们走一趟,二老爷等着呢。”
严氏刚才针对苏氏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全都消失,她浑身冷汗津津:“你胡说什么?什么东窗事发……”
“玉翠和玉纹都被拿下,二太太是要奴婢当众说出来吗?您就不为二少爷三少爷,还有三小姐想一想?”此事不宜闹大,珍琴作为府中的老人,自然是知道分寸的。
今日就算要收拾,也只是收拾严氏一人。
珍琴话一出口,严氏不吭声了,她甩掉几个婆子按住她的手,站起身来直起腰,整理了一下衣裳:“我自己走。”
苏氏这才掏出帕子擦擦眼泪,傻乎乎的跟在后面。
严氏似乎不觉得自己有错,趾高气扬走在前面。
珍琴暗笑她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也不吭声,由着她抓住最后的时光,耀武扬威。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东院。
穆文平一脸寒霜,看到严氏进来,不管不顾,冲上来就举起手掌。
严氏挺胸上前,斜眼冷笑:“你倒是打呀!”
穆文平哆嗦一下,到底住了手,尴尬而歉疚的望着穆文忠:“这毒妇,就请大哥发落。”
“毒妇?”严氏冷哼:“我做了什么事情,老爷你这样说我。”
她一脸懵懂,不知所以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玉翠和玉纹,茫然抬头:“她们两个又是怎么了?”
穆春冷冰冰的看着严氏表演。
穆文平见她还想狡辩,又内疚又尴尬,呵斥道:“你唆使丫鬟给大嫂下药,还想蒙骗过去?”
严氏冷笑着道:“既然是她们两个做下的事情,如何算到我头上?”
她一指玉翠:“这个可是你们穆家的家生奴才,我如何指使得动?毒害主母,现在就绑了送官去要紧,我绝不徇私!”
玉翠见她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吓得跪行几步抱住她的大腿:“二太太,您可不能全都推给奴婢啊,若非是你的命令,奴婢与大太太无冤无仇的,如何会……”
“无冤无仇,你说无冤无仇?谁知道呢。”严氏一脚将她踢开,对着穆文平抽抽搭搭:“你们没凭没据的,就这样冤枉我,我实在伤心。”
穆文平瞧着娇妻委屈,一时又有些犹豫。
穆春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谁说没凭没据?”
严氏抬起头,诧异地望着穆春。
穆春轻轻说道:“若是玉纹和玉翠异口同声的指证,二婶觉得还不足以定你的罪的话,那只能叫徐嬷嬷过来了。”
严氏冷哼道:“她一个老婆子知道什么?怕是早就老糊涂了。”
严氏巧言善辩,是有凭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