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怜见她不为所动,眼里一片茫然,又去看穆夏和穆春。
二者面上波澜不惊,似乎她如此这般摇尾乞怜知道是没有用的,也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周氏挺着肚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稳稳当当,什么话也不说。
所有人就看着秦姨娘的表现。
其实,气氛本不该如此的。
按照常理,周氏既然作为主母,秦怜偷盗,人证物证聚在,她的口供明显不对劲,就应该立刻发落了以儆效尤。
秦姨娘该哭哭啼啼为妹妹求情。
但是周氏听了穆春提前说的话,此刻也不过跟穆春一样,给穆凌广负荆请罪的时间而已。
穆凌广荒唐至此,至穆家家规于不顾,若是被秦姨娘揭发,消息会立刻像长了翅膀传遍阳岐城,不仅家里人会气的够呛,穆家的名声也因此受损。
而他先回来磕头认罪,至少还得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名声,至于穆家从轻发落,旁人也不至于说穆家家规是摆设。
衙门里都还讲究“坦白从宽”呢。
因此,周氏知道穆春此安排是最好的办法了,冷眼看着秦怜向秦姨娘哀求,并不阻止。
穆夏既然已经请来周氏做主,自然是不会吭声的。
现场便只有秦怜的哭声,和秦姨娘的沉默。
好一会儿,豆豆“蹬蹬蹬”跑过来,告诉穆春,穆凌广哭了许久,穆文平说,要请老太爷回来,请家法。
穆春这才冲周氏点点头。
周氏开口,秦姨娘几乎是如蒙大赦往后退了一步。
自保和顾念亲情方面,她只能选择自保,毕竟妹子和儿子,还是儿子重要。
“秦小姐偷盗府里的财物,本该送官查办,只是……”周氏一向敦厚和气,缓缓说道:“今日遣车,送秦小姐回去吧。”
送回秦家,秦怜的好日子基本就宣告到头了。
秦怜先前听说要送官,吓了个半死,如今打发她回家,也是一万个不甘心:“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秦姨娘,你去把她的东西收一收。”周氏缓缓道。
秦姨娘知道这已经从轻发落了,还是因为秦怜并非穆家人的缘故,即便是千百万个不甘愿,此刻也只能答应“是”。
秦怜大声嚎哭,不住的说:“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她不回去又怎么样,有好日子过不懂得珍惜的蠢货。
穆春轻蔑的看了秦怜一眼,不再说任何无用的话。
见秦姨娘无动于衷,秦怜忽然高声道:“我也是穆家的人,我不能走!”
她对着周氏大声喊叫:“大太太,大太太,我有话说,我有话说。说完了您再赶我走不迟。”
周氏微微发愣,看向穆春,穆春知道秦怜此人十分卑鄙无耻,不知道会使出什么阴险的手段,冲周氏摇摇头。
秦怜也顾不得了,大声喊道:“反正你们不能赶我走,我葵水已经五天没来了。”
周氏和穆春都是过来人,一听心里一颤,便隐约知道秦怜在说什么。
穆夏则是一头雾水,反驳道:“快滚吧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秦怜的目光看向秦姨娘,一字一顿说道:“是穆家的人。”
周氏的手不由自主哆嗦起来。
她稳了稳神,才道:“你们都下去。”
只留下穆春、穆夏,秦姨娘还有秦怜。
穆家的人,自然是主子。少爷有三位,最大的是穆凌云,还有与苏锦绣的婚约在身。
秦姨娘见事情有转机,立刻扑过去搂住妹妹哭起来,一面哭一面打她:“你是不是傻透了?啊?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就是被人强迫也不能干出这等事来呀,你这以后可怎么活啊。”
她一面说一面嚎啕大哭。
穆春冷眼看她姐妹二人演戏,在一旁轻声说道:“你成日里在南院待着,怕是除了三叔,也接触不到别的人了吧。”
秦姨娘脸色攸的一下变了,十分可笑,她立刻推开秦怜,怒道:“你成日里在我眼皮底下,却还敢恬不知耻勾引三老爷,我对你不薄啊。”
秦怜忙道:“不是三老爷。”
秦姨娘立刻又变了脸上,不再像刚才那么难看,她攸地想起一个人来,颤抖着声音问道:“周,周表少爷?”
秦怜心系周瑾益,她是知道的。
只是周瑾益进退有礼,恪守成规,即便秦怜愿意,周瑾益怕是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饶是穆夏懵懵懂懂,此刻却也听明白了,她悲愤交加冲秦怜怒吼:“不可能,你胡说。”
秦怜摇摇头,半响才咬牙切齿:“是二少爷。”
“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有证据。”秦怜指着厢房说道:“他给了我一个扳指,就藏在我枕头下面。”
玉扳指被拿过来,却是穆凌广贴身长戴的物件儿。
所有人都傻眼了。
周氏饶是经历过风浪,处理的内宅那么多大小事务,此刻却也愣住了。
穆凌广是穆家的子孙,自然是要护着的。他方才负荆请罪,穆文平暂且放过了他。
若是此刻再来这么一出,穆文平怕是要将他逐出家门了。
可若是要瞒着,秦怜怎么办?
怎么什么都是乱的。
她又想起方之询在客栈跟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