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擦得也太白了,刚才笑着的时候我都怕往下掉。”
“离了穆家,看来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严氏只装作听不见,暗想好容易求来的这一次机会,无论如何要抓住了,让穆文平原谅她。
此番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把其中的误会解释清楚,不然,她真的这辈子也不要想回穆家了。
她先去拜见周氏,周氏早听了穆春的安排,没有与她见面,只让玉画陪着她去西院。
穆文平就在原先他们的屋子里面养伤。
严氏见院子里没什么人,看向玉画。
玉画就道:“大小姐说,您难得回来一趟,定然跟二老爷有体己话要说,叫下人们回避了。奴婢就在外面,您有事喊一声。”
严氏这才对穆春,从内心里真真切切升起一股愧疚之感。
先前她恨穆春给她下圈套,害她上当被赶出穆家,也是日夜不睡恨毒了的。
只是如今,能够容忍她回来再续前缘的,竟然也是穆春,她心里的恨意虽然没有少,但是也明白知道,只能紧紧抓住穆春的这一点善良,让她逮着机会能回来才好。
因此对玉画情深意切说道:“难为你们大小姐想的这样周到,回头我好好谢谢她。”
玉画盈盈一笑行礼,就规规矩矩立在外头。
严氏轻轻开了门,进去看穆文平。
他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见是许久不见的严氏,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没好声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严氏见他声音早不如往日洪亮,眼眶深凹,面容蜡黄,心里一酸,眼睛就红了:“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托你大哥的福,死不了。”穆文平听说是严子俊为了妹妹出气,派人去砸穆家的粥棚,打伤了自己,气得不行,自然也不会对严氏假以辞色:“看过了,你走吧。”
“我不走。”严氏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眼泪扑簌簌留下来,十分可怜:“我不走,我要照顾你。你如今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不放心。”
“你我夫妻缘尽,别说那些废话。”穆文平如今恨她恨的要死:“让人瞧见了,还当我不检点呢。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可不能给圣人们抹黑。”
严氏听这诛心的话又哭起来:“真的不是我怂恿大哥去打你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是冤枉的呀。”
“冤枉?”穆文平是老实,可不是蠢笨,“若非你回家哭诉,说我对不起你,你大哥如何能恨毒了我?对我下这么重的手?那一记闷棍,差点没把我腰给打断了。”
“我……”严氏正要解释,穆文平立刻道:“你也别解释了。这些年我怎么对你?我问心无愧,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自己心肠歹毒,要害大嫂肚子里的孩子,我这才休弃了你。你却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暗地里报复穆家,饶是你有十张嘴,我也再不会信你,你走吧。”
严氏被穆文平一顿慷概激昂,有理有据的话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看着,无语泪双行。
穆文平见她不肯走,可怜兮兮的,也没有力气赶人,将背翻过去,朝着里面,背对着她不再说话。
外间,穆春故意带着赵长月正一路走一路说:“二叔估计在睡觉,你想看看也可以,只是不要吵她。”
赵长月懂事地点点头。
玉画欲言又止,在穆春的示意下,悄悄推开门。
赵长月正要进去,就见严氏侧身坐在床边,一脸哀泣得抽抽搭搭,十分委屈的模样。
而穆文平正背着她躺在床的内侧。
赵长月有些呆掉,她悻悻走出来,站在玉画旁边,有些失望。
穆春目的达到,也不多说什么,只问玉画:“二太太怎么回来了?”
玉画早就得了吩咐,低声说道:“她惦记二老爷,说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赵长月听后小脸更失望了。
穆春就拉着赵长月的手说道:“不巧了。二婶虽然被休弃了,到底也还是堂哥堂妹的亲娘,二叔多少对她不忍心的,哪里就能恩断义绝呢。”
这话是自言自语,更像是说给赵长月听。
赵长月听了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子。
穆春本意就是让她死心,因此也不多加劝慰,只当不知道赵长月爱慕穆文平的心思,真正是因为她说的,因为穆文平教了她不少字,特意过来看一眼罢了。
“既然不方便,咱们改日再来就是。”穆春故意说道:“也不知道二婶还会不会再来。”
“娘……娘……”穆秋在自己屋子里大喊大叫,穆春和赵长月听见了回头,就见她大力拍着门:“娘……娘,你来了也不看看我。”
穆秋还在被禁足,玉新在门口候着。
穆春脸色愠怒,叫了玉新来:“她怎么知道的。”
玉新苦恼说道:“她刚才隔着窗子看见了二太太,只是来不及喊,二太太进屋把门关上了,她喊了半天估计也听不见。这会儿您开了门,她约莫是觉得喊二太太能听见了,才又开始喊叫。”
穆春见果然赵长月因为伤心没有把推开的门再关上,穆秋的声音格外刺耳:“娘,娘,你过来看看女儿呀,你不在了,她们就欺负我……”
声音传到穆春耳朵里,格外聒噪。
穆春正要示意玉画去关门,严氏像是真的听见了,她往门口走过来,见了穆春和赵长月,约莫有些吃惊,只是顾不得了,见穆秋的屋子里挂着一把锁,忙问道:“怎么回事?”
她本来就想着看完丈夫,也要看看儿女们的,经此一见,心里愈发痛得不行,就要质问穆春。
穆春见她又要撒泼,冷悠悠的寒彻入骨:“她连志弟弟都害,可不是要关起来么?”
严氏立刻想起来上一次她在严家,是听说了穆秋诬陷儿子穆凌志与苏锦华有染的,若是儿子真的给文昌伯府三少爷戴了绿帽子,那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又想到今后要进来,还要仰仗穆春开口求情,一时将气愤和对女儿的心疼忍住了,讪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该罚。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