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县令潘大人,组织了一场龙舟赛。
穆夏约了一圈人去看赛龙舟。
却谁也没有约到。
穆荷婚期临近,比穆春还要忙。
穆蓉本来还算是自由身的,如今也被迫留在家里帮姐姐绣嫁妆,毕竟时间紧迫,不能让未来姐夫家看了笑话。
苏锦绣婚期还有一年,本来是可以出门的,却不知何故,说是很久没有出门了。
苏锦华被任子力三番五次来退婚,弄得没脸出门了,也不肯出来见人。
任家却是一口咬定,说绝不退婚。
任子力被家里人三令五申,却架不住他时常跑出来大放厥词给苏家添堵。
虽然他说了不算,可是这一出又一出的,也闹得两家人实在吃不消。
今年穆家自然还是穆文义出面。
苏家已经换了下一代人,苏典玠出面了。
胡家是胡二老爷。
严家是严子俊。
以前是严子松,今年严子松忙着赚钱没空,严子俊如今唯他哥哥马首是瞻。
方之询也参加,另外还有一些这几年发迹起来的富户,一共十条船比赛。
只是比赛还未开始,就已经有传言流出,严家的船身,满贴金箔。
怕是整个阳岐城的人都去观看这场稀奇了。
穆春没法去,憋闷死了。
她让宝竹去打前站,打算从角门溜出去。
刚探出头,却又缩了回去。
然后再探头,肯定她没看错。
严和明带着来福,居然候在她家角门处。
如今已经艳阳高照,天朗气清,他站在那里,衣袂飘飘,一表人才。
与方之询婚事定下来后,穆立又高升,穆文忠也有了好前程,穆春再看严和明,知道他阴险毒辣,却也明白至少此刻,严家不敢再动穆家了。
毕竟,他们不忌惮穆立,也要掂量一下方之询背后站着的宁华郡主。
两家秦晋之好的关键时刻,严家若是敢出什么幺蛾子,无异于是在打郡主娘娘的脸。
他们还不至于嚣张猖狂到如此地步。
少了那份惧怕,多了一份旗鼓相当的笃定,严和明就没那么面目可憎。
“穆大小姐。”严和明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这一身好皮囊啊,怎么就给了他?
穆春觉得十分可惜。
“我等候你多时了。”严和明说。
“啊。”穆春想起来暖炉夹壁里的字条,将心虚的那部分隐忍住,问道:“有事?”
“心里难受。”严和明说:“难受了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是方之询跟穆春定亲的时间。
他难受了这么久,难道得心都快跳出来。
可是,他没办法。
他去提亲,穆家难道会把穆春嫁给他?
不会的。
他此刻十分后悔,非常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不该为了那个窝囊废云敬开,去跟穆家作对,还让穆家抓到了严家在背后指使。
穆家虽然没有报复,但是这几年对严家一直敬而远之,他是知道的。
谁能想到,他后来,会爱上穆家的大小姐?
谁能想到?
穆家注定会被严家所灭的,怪只怪动手太早了。
若是迟两年,等他发觉自己爱上了穆春,娶了进门,生下几个孩子,再对穆家动手。
穆春难道还要抛夫弃子,与他决裂不成?
如此一想,更加后悔。
再忍一忍,只要忍一忍就好了。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即便他以后不整垮穆家,穆家也不会把穆春嫁给他了。
没有机会了。
瞧着严和明阴晴不定的表情,穆春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严和明一双美目定定看着她,想要看出什么,又看不出什么,半响才问道:“你喜欢他?”
穆春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严和明不是第一次向她表明心意,只是每一次她都刻意忽略,严和明也从不追问。
是他知道即便是追问也没什么结果吗?所以不问?
但是他又想表达?
穆春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装聋作哑。
“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从来不戴,给你的信,你也不回。”严和明此刻活脱脱像是一个怨妇。
穆春哑然,就连宝竹也跟着十分尴尬。
“我心里很煎熬的。”严和明说道:“我甚至想过,只要你给个回音,我就能放弃一切,带你私奔。”
“啊?”穆春目瞪口呆。
“呵呵。你不相信我。”严和明喃喃自语,仿佛今日来此堵穆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你不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可是你还是没回我的信。”
穆春不再看她,低着头用绣花鞋在地上画圈圈。
“今日来,是告诉你,若是他对你不好,我一定不放过她。你放心。”严和明恳切道。
放心,她放什么心?
方之询对她不好,自然有父亲和哥哥为她出头,管他严和明什么事儿。
“这是我给你的添妆。”严和明拿出两张契约,就要递给穆春。
穆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敢等他过来,急忙就将门“砰”一声关上,留下严和明握着铺契的手,在门口晃悠悠。
“她还是怕我。”严和明自嘲一笑,对着来福说道:“你主子怕我。”
来福听明白了,脸色煞白,噗通一声就跪下,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