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接到穆凌志和苏锦华的喜讯时,惊得下巴都几乎掉下来,她毫不犹豫地回了一趟娘家,听周氏诉说其中的缘由。
周氏知道的也不甚清楚,只说两情相悦呗。
穆春半信半疑,却乐见其成。苏家虽然不堪,可苏锦华是个好孩子。
穆夏更是比自己订婚都觉得高兴。
穆春问过苏锦华的事情之后,也将穆夏拉到角落里,问她如今跟周瑾益怎么样了?也不见托自己寄东西过去了。
穆夏噗嗤一笑:“你傻呀,二婶如今怀着身孕,怎么好劳烦她再给我做东西?我自己又做不出来,自然是先不寄了。”
穆春觉得自己的确是待在方宅待久了,人都有点傻。
她微微一笑,还要问什么,穆夏却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过得如何?姐夫对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穆春自己都看不明白。
说不好吧,千依百顺。
说好吧,反正什么事情都不与她说,什么人都不理会她。
除了带过去的玉竹慧娘和豆豆,她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我有一些体己银子,你帮我去严家钱庄存着呗?”穆春请穆夏帮忙:“若是有可观的利钱,那就更好了。”
“你自己干吗不去?”穆夏问道。
她见穆春能自由回娘家,料想去钱庄存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穆春摇摇头。
她能回穆家,不代表她能去钱庄,车夫婆子都是方之询的人,她压根也不知道方之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偶尔问起,方之询便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娘子这样关心我,不如把房圆了吧。”
然后她所有的试探和询问,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穆家和严家的事情还没完呢,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严家的地下钱庄忽然不开了,这其中珠姨脱不了干系。
可珠姨到底是要干什么?目前看来也并没有作出伤害穆家的事情来。
穆春想不透,只能拿出银子试探一下。
“你要存多少银子?”穆夏问道。
“一万两。”穆春笑着:“如今我也就这些本钱了,还指望吃一辈子的,你问问有什么更高的利钱,再来回我,现在就去办。”
穆夏听到这个数目吓了一跳,听说是所有的本钱,又问穆春:“你不会把田产铺子全都变卖了吧?”
“这些你别管。”穆春催促:“快去快回。”
她时间不多,若是耽搁久了,方之询那个阴魂不散的少不得要过来接她回家。
外人看着恩爱和睦,只是穆春自己心里却知道,这就是一个阴魂不散,生怕她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上一次她从酒仙居跑掉,方之询盯她跟衙门里盯着犯人一样。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上一盏茶的功夫,穆夏又折回来了,一叠子银票放在她桌上。
“怎么?”穆春有些疑惑:“严家不会连钱庄都不开了吧?”
“不是。”穆夏低着头似乎犯了大错:“姐夫来了。”
她在大门口碰见了方之询来接“爱妻”,见她小心翼翼多问了几句,穆夏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就什么都说了。
方之询脸上阴晴不定,请她先回来,自己则去给周氏这个岳母请安去了。
穆春呆了一呆,方之询已经大踏步进来,瞧着穆春脸色不佳,笑着说道:“爱妻藏了这么多私房钱,怎么着,被抓现行了觉得对不起为夫?”
穆春当着穆夏的面根本与他调不起情来,只阴沉着脸命玉竹将银子收了,一言不发站起身就往外走。
穆夏识趣的跑掉了。
方之询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又指使玉竹出去,用胡渣轻轻碰她的脸才说道:“娘子不必生气,这银子没有存进严家钱庄是对的,严家马上就要破产了。”
穆春一惊,转过身来诧异看着他。
方之询眨眨眼睛:“这还是你第一次如此认真看我,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穆春打他一下,温怒道:“快些说。”
“没什么,不过是你的祖父,穆立穆大人,已经向钦差大人奏请,于昨天夜里,突袭了严家在徽州和阳岐城的钱庄,抓住了他们放高利贷的现行,搜查出了许多账本,人证物证俱在,定然是要全部查抄了呢。我朝律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穆春更加哑然,她想了一会儿,将方之询的手掰开,说道:“我要去严家看看。”
“马车在门口。”方之询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两个人上了马车,还未走到严家,大街上就已经人声鼎沸:“严家被抄了!”
“钱庄也被查封了!”
“铺子上也贴了封条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我说珠宝铺子今早怎么没开呢?”
“糕饼铺子也没开,桂花糕都没处去买!”
“严家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你没听说吗?私下设地下钱庄,闹出了几条人命官司来!”
“那动静不小,怎么没听说?”
“在徽州那边,阳岐城不过是小买卖。”
如此一问一答,渐渐看热闹的人都往严家跑去。
穆春和方之询的车马根本无法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行动,两个人只得下了车,夹在人群中朝严家步行而去。
严家大门口站着十几个神色肃穆的官兵,身穿铠甲手握军刀,岿然不动。
偶尔有人想上前一看究竟,便冷冷一个眼神瞪过来,吓得人赶紧缩回去,往后站着。
严家内宅,严子松早已经放弃了抵抗,跌坐在太师椅中不得动弹。
严和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