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是不需要,只是在我们动手之时,还请大官人和武松兄弟不要出手便可。”
胡谦道:“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里有百两黄金送上,事成之后,再有百两黄金。
另外,大官人可趁机将百姓收拢一处,我们梁山人马只与官府的人厮杀,不伤大官人庇护的百姓,这样以来,大官人又可收买人心了。”
胡谦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约莫就是在这几天。”
“就不怕我告发你们?”
“大官人既然在祝家庄牢中都不曾把我们的计划说破,此刻就更不会了,更何况宋江哥哥一直把武松当成亲兄弟一样,想来武都头也不会看着宋江哥哥被抓。”
胡谦点了点头,“这个我可以答应,但是千万注意,若是你们伤了我庇护的百姓,那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其实也不是胡谦对这些百姓有多深的感情,主要是信仰来源。
毕竟说好了信我可得平安永生,结果还是被梁山等人杀了,威信扫地,以后还有谁会再信。
吴用直接点了点头,“这个大官人放心,我一定会禀告宋江哥哥,好好约束他们。”
两人又合计了一会,没过一会,又有几个车夫进来,抬进来一个箱子。
之后,吴用等人就告辞离开。
及至晚上,胡谦将事情和武松说了,本来没打算告诉扈三娘,免得她乱来,但是若是不告诉她,她恐怕更会乱来。
于是还是将他二人叫到房中,问问他们的意思。
武松道:“他个什么公孙胜和刘唐留着也没用,他们想要就给他们便是,反正又不需要我们动手。
只不过那公孙胜曾经和孙乾一起谋杀哥哥,等我回去再请他吃一顿棒子,出出这口恶气。”
胡谦摆手道:“这就不必了,人家已经一百两黄金买一个,已经算是不错的价格了。”
扈三娘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冷冷道:“大伯既然不愿和梁山同流合污,为何还要收他们的金子,帮他们救人!”
胡谦道:“古语有云,若要人灭亡,必先使他疯狂。
梁山之前还都只是小打小闹,若是敢来攻县城,势必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到了那时,他们便离死不远了。”
说完又望着扈三娘道:“到时候三娘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吗?”
扈三娘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还请大伯吩咐!”
胡谦道:“梁山想要做什么,任由他们去做,到时兄弟切记不要在衙门前,免得被到时候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我会已经和吴用商量过,到时会让杨雄和石秀假意围住你,你三人寻个角落假意厮杀,只需让那些官差看到你即可。
至于三娘,等到他们进城,你便到处呼喊,告诉别人我在天下酒楼门口做法,让他们前来避难就可。
我已经和吴用说定了,这个地方他们不会来的,其他地方就不好了。”
扈三娘道:“我可以趁机杀几个狗贼泄恨吗?”
胡谦瞪着她道:“但凡成大事的人,必须要隐忍,你此刻若是杀了他们,不但咱们的大事不成,让他们对咱们有了防备,之后再想悄悄动手,便是不可能的了。
况且,杀你全家的是李逵几人,你杀几个小喽啰又什么用。”
扈三娘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要能报仇,三娘全凭大伯做主!”
说完看了看武松,又道:“怎么?官人不愿帮我吗?”
武松道:“咱们是一家人,你的仇就是我的仇。”
胡谦又嘱咐道:“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两天后的一个夜里,忽见外面喊声阵阵,胡谦出门看时,就听有人喊道“梁山贼寇杀进来了。”
估计他们还是用他们对付祝家庄的那一套老办法——找人作为内应开城门,然后大队人马冲进来。
都监和李达天慌忙阻止防守,可是一众衙役哪里是梁山这些猛人的对手,又因为毫无组织,一冲就散,一时间四散而逃。
李达天和都监一见,赶紧卷了金银财宝,连自己妻女都不要了,慌忙从另外一个方向逃出城去。
谁知吴用早就算到了这一招,在每个城门都埋伏了一二百人,见有人冲出来,便立即擒住。
李达天和都监等人竟是一个也没能逃脱。
武松本来也在家中,见到火起,便赶紧去了衙门,才到半路,就被杨雄、石秀拦下,几个人像模像样地打着。
胡谦则是吩咐玳安等一众小厮,紧闭房门,不许出去。
实际上即便他不说,玳安等等人又哪里有这个胆子出门。
而他则是带着扈三娘直奔天下第一酒楼而去。
半路上分头行动,扈三娘去告诉众人到酒馆门口躲避,他则是上了高台,高声呼喊道:“我乃是太乙救苦明王武长空,大家不要怕,只需要聚集在这里,不会有人敢动你们一根毫毛的。”
然而下面喊杀声,叫喊声,哭声不绝于耳,更有许多车马嘶鸣的声音,他的声音虽大,一时还是被盖住了。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是扈三娘说的话起到了作用,或许是众人发现真的没有贼寇往这边来,便都聚集在这里,惊恐地望着外面。
又过了一会,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小了,又有许多贼寇在沿街抢掠,只不过见到这黑压压的百姓聚集在这里,便都绕道而行。
之后,武松也赶了过来。
他的身上满是烟尘,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战。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忽听外面一声喊叫,竟然有一个手持双斧的黑子冲杀过来。
他见人就砍,丝毫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弱还是妇孺。
李逵!
胡谦见了,心头暗道糟了。
“三娘,你马上回家守着!”
扈三娘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见胡谦表情凝重,便赶紧去了。
胡谦道:“兄弟,给我杀了那黑厮!”
武松道:“可是这……”
“管不了这许多了,快些动手!”
一众百姓本来聚集在高台下面,惊恐才稍稍退去,见旁边被杀了这许多人,一个个又都尖叫起来。
“快逃!”
“杀人啦!”
“贼寇闯过来了!”
接着,不知是谁喊道:“什么狗屁太乙救苦明王,根本没有鸟用!大家快走!”
胡谦顺着声音看过去,火光影影绰绰之下,见那人似乎有些面熟,好像是在梁山攻打祝家庄的时候看到过。
他一瞬间明白过来,顾不得脑中闪过的信仰降低的提示,抄起匕首便冲向李逵!
只不过他这边才刚刚和武松合力将李逵打退,另外一边又冲来十几个手持长枪的贼寇,冲着人群就杀了起来。
其中一个汉子喊道:“哟,这里有个漂亮的小娘子,这下我可以带回山寨了吧!”
胡谦听了,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
反身冲了过去,手中匕首一挥,将那矮子王英捅了个透心凉。
他此刻手中还抱着那良家女子,哪里会想到胡谦会突然冲过来。
这时瞪大了眼睛,喊了两句,便倒了下去。
“兄弟!不要留手!这些家伙是故意要害咱们!”
他一边喊着,一边抄起地上长刀冲杀过去。
武松听了,也终于明白过来,合力厮杀起来。
只不过这些贼寇见死了王英,却并不在打了,而是趁机背起他的尸体就逃了出去。
回头看时,那李逵也躲在一众人马的后方。
火把之下,只见晁盖、宋江、吴用坐在马上,公孙胜、刘唐等上千人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地看着胡谦。
宋江道:“此间之事,全靠明王大人了。”
晁盖上下打量了一下胡谦,歪头笑了笑,喝道:“把金银财宝都带上!回山!”
一众人扬长而去,只留下胡谦木然站在原地。
武松道:“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谦道:“三娘她们还在家中,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先回去再说。”
等到了家中,见不仅家里不仅安然无恙,门口还堆了许多箱金银。
此刻这些箱子全部开了盖子,在火把下闪着黄白色的光。
胡谦咬了咬牙,怒道:“宋江和吴用……”
还未说完,就见不远的暗处站着许多人,定睛一看,却是许多百姓。
此刻他们有的满脸是血,有的衣衫不整,有的灰头土脸,看来是被梁山贼寇祸害不轻。
胡谦才看了一眼,心头又道:“糟了!”
果然,这些人全都直直地看着胡谦身后的装着金银的箱子,然后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离开了。
胡谦也不去管这些箱子,而是到院中将所有人都叫到跟前。
见吴月娘几人面上全是惊慌之色,他强自镇定下来,说道:“梁山贼寇背信弃义,陷我于不仁不义,又将搜刮来的金银送到门口,百姓肯定会认为是我们开门迎贼,阳谷县再没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武松道:“宋江真能做出这种事吗?”
胡谦道:“你以为那秦明是怎么被害上梁山的。”
扈三娘道:“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然后又看向胡谦道:“大伯,现在该怎么办!”
胡谦望着吴月娘等人道:“现在我要连夜逃走,要不然天一亮,附近的官军必然就到,到时咱们想走就走不掉了。
现在,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就回去收拾金银细软,若是不愿意,就留下来,我也不回怪你们!”
吴月娘几人对视一眼,“老爷,奴家愿意跟你走。”
李瓶儿几人道:“老爷,奴家也都愿意跟你走。”
“老爷去哪,奴家就去哪。”
胡谦点点头,“赶紧去收拾东西,别的不要带,就带些轻便的,以后我保你们有花不完的银子。”
说完又看着玳安等一众小厮道:“你们就留下来,官府应该也不会把你们怎样,所以愿意留下来,门口有好几箱金银,随便拿,然后各自逃命去吧。”
一众小厮、婆子在大户人家做工,本来就是为了金银,况且胡谦犯下的案子和他们又没有多大关系,就赶紧拿了金银财宝,随便找个地方躲上几天,也就没事了。
当下众人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有一句,争先恐后地跑出门去。
才一晃的功夫,就只剩下玳安一个人在。
胡谦望着他道:“你不走?”
玳安忽地跪在地上,“小人愿意跟着天神老爷搏个出路。”
胡谦一愣,却是没有想到这玳安的格局倒是不小。
想来金平梅原着中,吴月娘最后认他为义子,将一家产业全部交给他,他最后将吴月娘养老送终。
看来他骨子里倒是还有一丝仁义在。
“好,老爷一定不会亏待你。”
于是一众人将金银细软收拾到三辆马车上,见东西太多,胡谦又把几女的衣服被褥和头面首饰扔下许多。
最后扈三娘和吴月娘、孟玉楼、孙雪娥、庞春梅、李瓶儿、小翠、柳儿以及潘巧云坐在车上,胡谦、武松和玳安赶车。
一路马不停蹄,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走出多远了。
然而还未来得及停歇,就听后面战马嘶鸣,接着就有人喊道:“贼人莫走!”
胡谦和武松回头一看,见是十几匹马冲了过来。
马上皆是身着盔甲,手持长枪的官军,片刻间便将三辆马车围住。
“站住!你就是那武大吧!现在跟我们回去!”
胡谦道:“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还要胡扯,我们连夜追过来的!再说,看你这个子,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了,快跟我们回去!再要啰嗦,小心你的小命!”
胡谦朝武松使了个颜色,抽出长刀冲了过去。
那几人抵挡不住,顿时被杀到马下。
一人去刺马车,却被冲出的扈三娘一刀剁了。
不消片刻,一众官差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胡谦皱眉道:“马车速度太慢,太容易被追上了!”
武松道:“那怎么办?”
胡谦道:“三娘,你和玳安带着她们几人先走,我们兄弟留在这里,引开追兵。
毕竟他们要找的是我,暂时不会专门派人去追你们的。”
扈三娘点点头,又问道:“可是我们该往哪去呢?”
胡谦略微思索了一下,“去青州,我们不日就会去找你们汇合。”
扈三娘道:“官人,大伯,你们保重,我们去了。”
说完便挤在两辆马车上,往青州去了。
吴月娘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掀开车帘,默默地注视着胡谦。
等到马车走远,胡谦道:“将这些尸体抬上马车。”
武松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一手一个,将尸体扔到马车上。
接着,他又让武松将那些马匹收拢好,由他赶着马车,武松骑马,慢慢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然后每隔一里,便丢下一具尸体,如此走了没多远,多然又有官军追了过来。
这次却不是十几人那么简单了,而是一百多人,而且还有弓箭手,幸亏两人有马车作为掩护,要不然实在是凶多吉少。
饶是如此,胡谦还是在躲闪的时候被长枪刺破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
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又将这些人杀了。
约莫着扈三娘等人已经走了很远,两人才将马车和马匹全部放了,只留两骑,飞速向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行了半天,天快黑的时候,到了一处山脚,四处看了看,见有一家酒馆,两人腹中饥饿,便赶紧过去。
店主是夫妻俩,见了胡谦两人,立即客气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武松道:“好酒好肉全都拿上来。”
那店主看了看胡谦背上的血迹,笑道:“好的,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胡谦四处看了看,见这店里十分冷清,除了他们两人,竟然就没有旁的人在。
于是小声道:“这店有些古怪,等会看我眼色行事。”
武松一愣,暗暗应了一声。
等到酒菜齐备,胡谦拿起来看了,见没什么问题,正要吃的时候,忽见那店主夫妻正躲在后面,似有意似无意地往这边看。
于是问道:“那店主,你这地方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偏僻,连半个人影也见不到。”
男人道:“咱们这叫做七里香,因为晚上山上有野兽,所以天黑的时候就很少有人来了。”
胡谦一听,心中便起了疑心,小声道:“兄弟小心,这酒里可能有蒙汗药。”
武松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装作喝酒的样子,其实暗暗将酒倒在地上。
没到一会,胡谦忽地叫道:“兄弟,我的头有点晕,我睡一会。”
武松也说道:“哥哥,我的头也晕了。”
两人说着便扑倒在地上,将酒水打翻在地,掩盖住刚才洒在地上的酒。
过了一会,那店主夫妻才走了过来,推了推胡谦和武松道:“客官,客官,没事吧?”
见两人都没有动静,便哼了一声笑道:“任凭你什么英雄好汉,也躲不过我这蒙汗药。”
“官人,这矮子背上有伤,好像是和别人打斗过。”
“矮子?”
男人一看,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这个人难道就是阳谷县的天神武大?”
“真的吗?”
“不会错了,旁人哪里有这样的相貌。
听说那武大造出什么明王皂和明王酒,算是一个能人,而且还把赚的钱分给穷人,也算是个好人。”
说到这里,他望向女人道:“咱们不能杀他,给他救醒吧。”
“另外一个呢?”
“这个说不准是他什么人,也一并救了。”
正要动手,胡谦忽地睁开眼道:“不用劳烦了,我们自己醒就可以了。”
说完,两人便站起身来。
男人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几步。
“你们……怎么会……”
胡谦道:“我们根本就没喝那酒。”
说完又朝两人笑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过。
看来两人就是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了。”
两人立即就是一愣,惊讶道:“你果然就是那天神下凡的武大?要不然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号。”
胡谦也不遮掩,“我就是武大郎,这是我兄弟打虎武松。”
两人赶紧拱手道:“早就听说两位的大名,刚才的事情实在是见笑了。”
孙二娘道:“我就说两位一脸贵相,你那点手段如何能对付得了。”
于是重新摆上酒菜,四人坐下一起吃喝。
胡谦道:“这肉该不会是人肉吧?”
孙二娘笑道:“人肉如何敢拿出来给两位好汉吃。”
问及胡谦两人为何看起来面带杀气,胡谦便摇了摇头道:“那梁山等人为了逼迫我兄弟俩入伙,诬陷我们是他攻城的内应。
如今阳谷县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因此逃了出来。”
孙二娘道:“既然如此,不如去二龙山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