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羊儿回到九王爷府邸,赵玲珑看到辛长年在府中,她将今日上街的事情一一当笑话似的告诉他听。一边说,一边吃着侍女送来的豌豆糕,甜腻的口感让她越吃越口渴。辛长年见她一副噎住了的表情,便给她倒上一杯茶。
“长年,你可知卖我布匹的人竟然能有上好的丝绸。除了花色略微逊色一些,摸上去的手感完全和宫里的一样。真没想到,兰州这边陲之地还有这等能人。”赵玲珑灌下一口茶,将自己遇上马轼的这事儿说道起来。
辛长年对着马轼抱有怀疑,兰州不像是一个能出有钱人的地儿,尤其是说祖上是放牧的。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玲珑刚说这马老板是沾了他父亲的光,能弄到一些上好的布匹。他有告诉你这是进贡的货吗?”
端着豌豆黄的碟子,半个糕点停留在口中,她这被问的一头雾水。“就算真的是进贡的,人家也不能明着说啊。万一不是什么正经的渠道,这不是让人掉脑袋吗?”瞪着大眼珠子,觉得辛长年这问题问的够憨憨。
她就是完全没有往这方向想,辛长年放下茶碗,替她擦去嘴边的豌豆面,缓声说道:“所以,这就不是正经来路的东西,这人也未必是正经人。”他摇头不知该说这个小公主什么才好,明明有时是聪明的,但又有时愚笨。
醍醐灌顶一瞬间便就清醒了,赵玲珑放下碟子,将手拍干净。她仔细的回想如何遇见这马轼,就像是一个套儿一样,等着她上钩。兰州不大,人口也少,她一个生面孔的中原姑娘带着随从在街上溜达,马轼不但不多问,而且还对她似乎没有任何防范的心思,热络的很。她舔去唇上沾着的糕点屑,皱眉沉思道:“整个兰州照理说应该也就是九叔叔能用上进贡的江南丝绸,可他现如今这些应该都没有了,树倒猢狲散,没人会大老远的给他送来,所以兰州根本就不会有江南贡品出现。而且,马轼的铺子里就没有便宜的布,若说来路不正,可真不是一般的不正。”五官紧皱,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骗的?
辛长年给她的茶碗里续上茶,将糕点盘子挪到她面前,浅笑说:“暂时不知道他埋了什么目的,之后应该会知道的。你也不必这般忧虑,好好的一个白面馒头都皱成了包子。”见她思虑太重,便开起玩笑来。
“你嘴真坏!不是你说的他不是正经人嘛,我就在想他为什么骗我?难道是为了寻你?”说罢,端起刚刚放下的碟子,一边想一边继续吃豌豆黄。
辛长年忍不住笑出声,他伸手抚平她的眉间,柔声与她说:“就算是我,我有什么能让人惦记的?倒是你,你是公主,别人将你拐走就可以拿你去和皇帝打商量去。”尤其那马轼可能是西夏来的,这背景可不好说是敌是友。
放下糕点,舔过唇,赵玲珑对上他的眼睛,轻声问:“那你将我拐走,你还想要用我与父皇打商量吗?”
“傻子,你知道我不会利用你的。”他轻轻点上她的鼻尖,对她温柔一笑,“虽然一开始存了这样的心思,可后来我就后悔了。”
赵玲珑噘嘴,有所不满的问:“你后悔什么?我都没说后悔呢!”
辛长年眼珠一转,调皮的说:“我后悔养了一个麻烦精,整天在我心头挠痒痒。弄得我有时焦虑,有时酸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唇角翘起,握住她欲要捶人的粉拳,前倾身子,眼里满是宠溺的与她说:“能遇见玲珑,长年应该修了很多世的才能得来这样的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