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鹅吃不起,买两个肉包子解馋总是可以的。三文钱一个肉包,他买了两个吃。其实他能吃三个的,只是舍不得这背沙袋挣来的钱。他是饿极了,便一路走一路吃,吃的时候还不舍得大口吃,小口小口细细品尝这肉的滋味。
走到一处茶馆门口,他见一个小身影趴在外头的栏杆上,一边吃手里的炒蚕豆一边听里头的说书先生讲故事。他凑近看,果然是温家的小少爷。这都到了酉时,他还不回去?伸手拍上小少爷的肩膀,细声问:“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你家姐姐可是要生气了。”听温慈慈说起过,温晏明最怕二小姐。
温晏明听的正入神,冷不丁的后头一双手将他吓得手里的蚕豆都洒了一地。他转过身子看着这有些眼熟的人,但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家有姐姐?”带着防备心理,他好奇的问道。
铁木拓见他嘴边有蚕豆屑,小脸蛋白白嫩嫩还鼓鼓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样子,与温慈慈有几番相像。想要掏怀中的帕子替他将嘴边的东西擦去,忽然想起帕子还在温慈慈那边。他便轻笑一声,伸出手将那孩子嘴边的蚕豆屑给抹去。“我见过你,温家少爷。你快些回去吧,家里人一定着急了。”那天温家刚搬来,他在远处看见过这个孩子,调皮又机灵。
虽说铁木拓看着不像坏人,可他明显的外族长相让温晏明心中不安。他自己抹了一把嘴,不说声谢谢,便撒腿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想,这人到底是谁?
回到温家宅子,天是彻底的黑透了。铁木拓浑身都像是被捶打过一样,酸痛混着皮肉痛,里里外外都没有一处是好的,难怪李伯说这活做五天就算是到顶了。他觉得就这一天,他就能在床上躺上两天才可以休整好。忍者骨头的酸痛,他将屋外头的炭炉支起,烧几壶热水洗身子。
身上皮肉破开,衣服粘在伤处脱下之时几乎是要咬牙才能挨过去。身上脏,他还不能坐到床头去弄,只能坐在椅子上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衣裳慢慢脱下。屋中有一面铜镜,他背着身子转头去看,隐约看到自己的后背都是摩擦的伤口,肩头的患处甚至还在流血。来不及心疼自己,他将干净帕子放入热水中过湿拧干,轻轻放在肩头将血迹擦去。这一放,不知是巾帕太热还是伤口严重,饶是一个大男人他都不得不疼的发出声音。一下,又一下,忍着疼他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后背擦拭干净。一盆干净的热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他轻声叹息,明日还是要穿上一件衣服才能去做活。这伤口若是不稍加注意,只怕会一日比一日严重,况且他手中还没有钱买金疮药。如今自己是卖力气的,最要紧的就是身体不能出乱子。
他刚刚处理好患处,还未来得及将上衣穿上,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他以为是温慈慈来了,便匆忙将衣服穿上,免得让人瞧见这些。
“有人在吗?大小姐吩咐,说今日的清蒸刀鱼滋味鲜美的很,特意让柳儿给送一条来。”柳儿是温慈慈身边的丫鬟。她见屋内昏暗,似乎只有一盏烛火的模样,不知里头是不是有人,故就在门口小声问一句。
原来不是温慈慈,铁木拓一阵轻松下来,可又觉得有点异样的感觉。他说不明白那是什么,他的解释是觉得自己太累了所以才会情绪复杂。“替我谢过大小姐,刀鱼请柳儿姑娘放在门口吧,我现下不方便出来拿,还请原谅。”
原来有人,有人就行,这任务就算完成了。柳儿把食盒放在门口,又说道:“大小姐还特意亲自下厨炒了一碗咸肉菜饭,您今晚得吃咯。大小姐说了,改明儿她要来问你滋味如何的。”柳儿说完自己也忍不住要笑,这种逼人吃饭的法子估计也就温慈慈想的出来。想必门内的那位一向都是要拒绝的,是自家大小姐逼着人做事情。温慈慈和铁木拓之间的事情她知道一点儿,但是不多,作为下人她也不过问。“大小姐还有一句要我带给您。”
“什么话?”铁木拓让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