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皇帝若不待见,那花的心思越多可是离危险越近。金穗提点说:“当今圣上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出身虽说不能到外面讲,但是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这样出身的人一生最痛恨两种人:一是无能的贪官污吏;二则是商人。”他看温崇山似乎不是很相信,便笑着解释:“贪官污吏好理解,他是皇帝,要天下太平自然是要更多的廉洁奉公的官吏才可以。所以,皇帝陛下对待贪官的手段那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乌纱帽要是能留到第二日那都是运气好的。”这事儿闹得如今做官的人人自危,不但领的俸禄养不活妻儿,更不能确定自己每日上朝能否有命回去。
“皇帝自然是好皇帝,可这与蓝家有什么关系?不,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温崇山不是很懂这里头牵扯的事儿。
金穗问:“刚才老爷不是说了,您看中的除了蓝家在南京的财力,更是看中蓝家在南京做官的亲戚。这做官的亲戚若是出了事儿,您想想看连带着的谁能逃过去?”他轻声一笑,内心略带复杂的说:“大明朝的天下是皇帝生生从马背上来的元朝人手里夺回去的,他是杀伐果断的武皇帝,您想想看他会顾及太多无关的情感吗?他定然是全部都杀个干净才能舒服。”所以,与蓝家合作生意就不是一个低风险的事儿,更别说结亲了。
温崇山想着自己是冲着上供去的,若是蓝家出了事儿,脖子估计都要成两截。他摸着自己的脖颈,感觉头皮发麻。“你刚才还说的其二是皇帝痛恨商人,这又是为何?我这做生意的没有犯法,怎么就招皇帝不待见了呢?”
“老爷您忘记沈万三了吗?上次城墙的事情不就是因着皇帝不喜欢有人‘多管闲事’嘛。”金穗见温崇山开始明白了,便将这个也说的仔细明白些,“小人刚才说了当今圣上是懂得民间疾苦的,他的双亲更是因着无良的财主而不能妥善下葬,而他过去也差点饿死街头。可不就是因他不服输不认命的劲儿才能有今天的大明朝嘛。这些事儿关起门说不是因着讨论皇家秘闻,而是可以看出皇帝对于商人的印象向来是奸诈狡猾没有是非观。蓝家长盛不衰放在今朝来看是困难极了的事儿,这出事情估计是迟早的,您与他们一起做生意只怕得惹一身腥臊。”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将这弊端都说了个底朝天。温崇山靠在椅背上,忽然笑着摇头,看着金穗说:“能与蓝家结亲的好处自然是许多,可要是出了事儿那可就是前功尽弃。金管家说的在理,而我却一直不能参悟透,只是一味的只能看到表象。”他觉得今后还是少合作为好,金穗的话算是醍醐灌顶了。“金管家果然是看得懂的人,放我一人去瞧怕是想不到这些。留你在府上真是我温崇山的福气,我这心里踏实许多。”
金穗不过是说点旁观者的话,说白了自己不过是出个主意罢了。他摆手,不敢居功道:“老爷客气了,您留小人在这儿不单是看得起小人,也给了小人一个住处和一口饭吃。”
“金管家谦虚,太谦虚!”温崇山见他这般便开口许诺道:“我得给你一些银钱或是值钱的东西来表表心意。你可是救了我第二回啊,我必定要重谢!”
金穗如今要钱真是没有什么用,他连忙拒绝说:“老爷不必给小人这些,小人不需要的。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老爷的,我在府中做事情,为老爷出谋划策也是我的分内罢了。多的钱财小人不要的,因着小人已经有了老爷给的月俸,够了。”
既然如此,温崇山也就不强求了。他心中直叹,眼前的年轻男子真是个不错的小伙,他没有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