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温禧禧带着棠儿端了一叠粽子去温慈慈屋,她见她坐在院子外的躺椅上,正闭着眼睛睡觉。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叫棠儿和柳儿都不要说话,她自己则轻手轻脚的上前猛地一跺地,大声喊道:“下雨啦!”
温慈慈给她吓得从躺椅上一下就翻了个身,差点给滚到地上。睁眼瞧见是温禧禧,抄起放在一旁的话本就朝她扔了过去,“要死啊你!大白天的吓人,你做鬼啊!”真叫是气急了,别说是骂她,打她的心都有了。
柳儿搬了一个凳子出来放到躺椅边上,温禧禧坐下,撇撇嘴说:“大姐自己大白天睡觉不像话,还要说我。”她叫棠儿把粽子拿来,“我是给大姐送粽子的。后厨师傅做了小粽子,我觉得好玩便就拿了几个来给你吃。”
小小的粽子不过只有手掌心那么大,像是一个小香包一般的大小。温慈慈头一回见这样的,拿了一个放在手中观赏。“哟,这可真是玲珑小巧呢。这么小的粽子能包下什么馅儿哦,只怕是一口一个。”
“都是甜口的。有枣泥,有豆沙,还有百果。好多个口味呢,像是吃米糕一样。”温禧禧在后厨吃了两个,她是挑了几个有意思的给温慈慈送来。“你尝尝,要是喜欢的话,就叫后厨师傅再做一些。”
温慈慈剥了一个,就着粽叶咬了一口。浸泡过的糯米里包着甜口的馅儿,果然就如同温禧禧说的一般,像是吃米糕一样。“端阳节还没到呢,今儿这么好心特地给我送粽子来,你是有什么事儿求我吧。”她一向了解温禧禧,“你说吧,我且听着。”
“大姐这话就没有良心了,小妹我就是来瞧瞧你,与你联络联络姐妹情。”温禧禧装起了台面,她仰着头一副温慈慈不识好人心的态度,娇俏的抱怨道:“你倒好,非要说我有所图。怎么?我就不能看看你,专程给你送粽子?”
她要是有那么好心,黄鼠狼就再也不给鸡拜年了。温慈慈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嫌弃的不行,“得了得了,你说实话吧。你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在你大姐这儿搞画皮的功夫,我一伸手就能把你的皮给扒下来。”将手中的粽叶放到柳儿拿来的盘子里,用帕子擦了擦嘴。她示意棠儿把粽子放到一旁的石桌上。
温禧禧瞧温慈慈眼神犀利,她噘嘴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不甚甘心的说:“是娘,娘叫我来看看你。你这些天吃饭都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吃,叫你出府你也不出。她担心你出事儿,便就叫我来看一看。”其实,甄秀娘不过是不说破,她知道金穗和温慈慈的事情。这瞧着是断了的意思,看温慈慈整日萎靡便就叫温禧禧来探一探。
“天气热了,我就是不想动。娘这是在瞎想什么呢。”温慈慈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和金穗的事情而这样。侧头去取石桌上的话本,装作悠哉的样子说:“你和她说我好的很,能吃能睡的,别担心。”
“真的?”温禧禧瞧她低头那话本翻动的动作,直觉这就不是什么大实话。“我说,你和金管家这是从此以后分道扬镳了?你嫁人,他没点表示?”她将自己心里的疑惑直接说出。
“表示?”温慈慈嘲讽一笑,“怎么表示?给我送新婚贺礼还是给我送点钱?”她好不容易将情绪抚平,温禧禧这一问叫她前功尽弃。她就是不愿意提他,不想再在这事儿上花费心力。“什么叫分道扬镳,我俩就不再一条路上过。”她给自己的解释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吵架了,这绝对是大吵过的。温禧禧挑眉看着温慈慈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啧啧嘴说:“得了吧,你就是嘴硬。不过话说回来,金管家也是个能狠下心的。说掰就掰的,他是真潇洒。”尤其是这些日子他卖力做活,好似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越说温慈慈就越生气,她将话本一把丢开,低喝道:“他潇洒?他是胆小如鼠又畏头畏尾,彻彻底底的一个怂包!”温慈慈面向温禧禧坐着,她指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我是要嫁人了,可我也想过他,毕竟处了一年也有感情吧。我就去问他是什么看法,他有什么打算。好极了,人家给我长篇大论一通不说,还要讲我是个只会拖累温家的主儿。他自己个儿怂就是了,做什么给自己脑袋上写‘绝世好人’这四个字?他哪儿好了?我瞧着他是只想着自己罢了!”
“哟,大姐你这是多大的怨气啊。”温禧禧赶紧将手边的茶水给她递过去,叫她喝点消消火气。“你也不输金管家的长篇大论了。刚才那一通就像是一长年守活寡的怨妇抱怨自己在外干活不回家的丈夫,你这是何必呢?憋着这么一大撮的火,一个人天天闷在房里自我救赎?”温禧禧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温慈慈这些天那么瘟了,说到底就是掰了。